第六章 浮出水面 26
归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紧紧遮住的床幔，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啜泣之声，轻声问道：“墨奇，你之前有没有去过海边，或是河流湖泊的附近？”
里面的人并不答话，还是在不断啜泣着，归晨叹了口气再次问道：“你想把这病治好吗？若是想便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床幔里的啜泣声戛然而止，突然床幔被人从里面一把掀开，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钻出来一脸惊喜的向归晨问道：“这病能治好吗？”
归晨被这小姑娘的动作吓了一跳，刚缓和过来却又在看到她的脸时愣了一下，只见她有脸从颈部到眼角已经全部变成了蓝绿色，并且布满了鳞片，看起来十分可怖。
廖墨奇也看出了归晨在看到她时一瞬间的呆滞，知道她是被自己模样吓到了，于是连忙又躲回到床里，放下了床幔。
归晨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礼，虽然她之前在舂元镇见到过比廖墨奇病情还要严重的的人，但乍一看到还是会被吓到。
这病能不能治好归晨尚且不能下定论，她不愿欺骗这个小姑娘，所以只是说：“你若是想要将病治好，便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廖墨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答道：“我去过洛河，之前住在外祖家的时候，舅舅因为公务要去洛河，我便吵着跟他一起去了，当晚还在那里住了一晚。”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廿六。”
归晨陷入了沉思，原来她去过水源边上，那之前的推测就还是合理的，上个月廿六，那距离今日过了十二天，而那蛟龙确实三天前在洛河出现过，这样看来，这怪病确实和蛟龙脱不了干系。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染病的？”归晨又问道。
这回廖墨奇沉默的时间明显比刚才长了很多，过了好久床幔中才传出她不确定的声音：“我不太确定，最早我发现自己身上有蓝绿色的印记并不知道是病，还以为是在哪里撞出的淤青，后来回到家后发现身上……身上长了鳞片，这才知道我得了怪病。”说完她便又哭了起来。
归晨待到她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才试探的问道：“你……你见过蛟龙吗？”
这话一出，屋中所有人都是一惊，不明白归晨好端端的询问着病症，为什么突然间提到了蛟龙。
廖墨奇也惊讶的问道：“蛟龙是什么？”
归晨知道蛟龙这种神兽确实罕见，没见过也属正常，于是解释道：“是一种类似于龙的神兽，通体蓝绿色，全身布满鳞片，头上有角，大概五丈长，有四只爪。”
归晨话刚说了一半，屋中的人便觉察出不对劲了，通体蓝绿色，布满鳞片，这不俨然就是廖墨奇发病的模样吗？
“没有。”廖墨奇小声答道，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梦见过你说的这种东西，只不过梦中它隐在云雾之中，看不清全部样貌也不知道有几只爪，我只记得是龙的模样，蓝绿色的一大团。”
“你什么时候梦见的？”
“就是住在洛河边上的那晚。”
又是在梦中见过，这下归晨再也不敢将这件事当成巧合了，不算陈义的话，三个染上怪病的人都说自己梦见过蛟龙，那这其中一定有蹊跷，而且廖墨奇只在洛河边上住了一日，却就在那一日梦见了蛟龙，若说不是那蛟龙捣的鬼，谁能相信。
归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测也许是正确的，造成病症的原因应该不是水源而是蛟龙本身，不知为何，陈义被蛟龙吸取精气的场景又出现在她脑中，而这次她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在陈义的精气流向蛟龙的同时，还有一团绿色的气泽进入到了陈义的体内，会不会这就是导致病症的原因？
想到这里，归晨觉得自己有了新的发现，正打算告辞，却听到廖墨奇又说道：“姐姐，你说的蛟龙真的存在吗？我和舅舅说我梦到了龙，舅舅还笑我，说根本不会有龙这种生物。”
归晨记得廖墨奇方才说她是和他舅舅一起去的洛河，但听她方才的话，她舅舅显然没有梦到蛟龙，那么……
“你舅舅染病了吗？”归晨连忙问道。
谁知廖婴奇并不知道，倒是廖夫人答道：“没有，若是我兄弟染了病，家中一定会传信告知的。”
这么说即使身在水源边上，没有梦到蛟龙便不会染病，这蛟龙是会挑人下手的。
想到这里，归晨起身便要告辞，可廖夫人却没有要放他离开的意思：“公仪莘蔚，这问题你也问了，小女也都如实答了，你有什么办法能治疗这怪病啊？”
归晨看着她心急的模样，也不好直接告诉她自己的猜想，而且这些猜想都是针对病症的来源的，并不关乎如何治疗，所以便对着澹台景吾和廖婴奇说道：“借一步说话。”
廖夫人以为归晨是想要故意避开她，一时间更加焦急，正要在开口，却被澹台景吾打断道：“廖婶婶，这病现在还算是汝南郡的秘密，不好随意告知外人，我们先商量一下，有了办法一定会救墨奇的。”
廖夫人显然有些不开心，嘟囔了两声：“我女儿的事，怎么还要瞒着我。”
归晨对这位廖夫人没什么好感，便假装没听到，快步出了屋，澹台景吾与廖婴奇也跟着走了出来，三人一起来到廖婴奇的房间，待到关上了门，归晨才对他二人说道：“我猜廖墨奇应该是被蛟龙吸了精气，所以才会染病。”
澹台景吾和廖婴奇听后面面相觑，都觉得归晨的话实在太过震撼。澹台景吾毕竟之前在莫舒阳的札册中看到了有关蛟龙的纪录，所以反应没那么强烈，但他这几日在卷宗库翻阅典籍，并没有找到关于蛟龙的记载，所以对于归晨的结论有些怀疑。
“你之前不还不知道蛟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怎么现在就能确定病症是蛟龙造成的？”
归晨犹豫了片刻，从背后取下用脏衣打成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展开道：“因为我亲眼见到了。”
澹台景吾和廖婴奇低头看去，只见包袱里赫然一个血淋淋的绿爪，此时血迹已经干涸，碗口大的疤上一片暗红更让人觉得心惊。
“这是什么？”澹台景吾看到这血淋淋东西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他狂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呕吐的感觉后才向归晨问道。
“这是我从那蛟龙身上砍下来的爪。”
这句话让澹台景吾和廖婴奇更加心惊，原来真的有蛟龙，并且还被归晨撞见了。
“你把天神使者的脚砍下来了！”澹台景吾惊恐的喊道。
归晨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训斥他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既然蛟龙的踪迹被我寻到了，那就说明这病症可能并不是什么天灾，而是这蛟龙惹得祸。”
神兽缺少食物栖息到人多的地方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若这真的是天灾，那天神得使者怎么会和人去发生争斗？还被人砍下一只爪？
归晨和那蛟龙交过手，深知它的底细，虽然不好对付，但也绝对没有那么强，只要能有一个身手高强的秘术师，说不定就能将这只蛟龙制服了，若它真是天神的使者，怎么会这么没用？
澹台景吾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汝南郡没有触怒天神惹来天灾？而是因为一只蛟龙在这里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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