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调配汝南 8

　　归晨本想带着觅桦再去家中其他地方看一看，却不料此时已有人来催促她们：“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家主让小姐带着觅桦小姐到前厅去。”

　　归晨抬头看了看，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升的这么高了，这下她不敢再耽搁，赶紧拉着觅桦往门外走，可觅桦此时却捧着手中的锦盒有些犹豫，这里装的是要送给公仪承的束脩，可按照公仪世家为她所做的准备来看，这点东西简直就拿不出手。

　　归晨见觅桦在原地踟蹰，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时间快到了，我们赶快去前厅吧。”

　　觅桦也不敢耽搁，只得硬着头皮端着锦盒跟着归晨出了门，路上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几个师兄拜师之时都准备的什么样的束脩啊。”

　　这还真是难倒归晨了，毕竟她连拜师礼都没有观摩过，怎么会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什么样的束脩，不过她却明白了觅桦在担心些什么，于是正色道：“你放心，我父亲既收你为弟子，自然会将你视如己出，怎么会计较束脩呢。”

　　觅桦这才放下心来跟归晨并排走着，她越走心中越激动，想着自己能住在如此舒适的院落，而且马上就能修习女系秘术，提升秘术能力，心中就不住的兴奋，这样一来明年她就能通过试练成为莘蔚了吧。

　　心情变好的觅桦也开始和归晨闲聊起来：“拜师礼之后我就该称呼你为师姐了吧，你有三个师兄，再加上你哥，那么我应该称呼你为五师姐，那么我就是六师妹了。”

　　觅桦早归晨几个月出生，比归晨年长，虽然归晨十分希望家中能有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叫自己师姐，但事实上公仪世家却并没有这样的规矩，她对着觅桦说道：“我和我哥是公仪氏族的后人，不算在弟子排名内的，所以你应该是排在第四，对我你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三个师兄你就按着排序叫，至于我哥，你可以随着我叫他哥哥。”

　　她突然想到了破云那个冷冰冰的性格，觉得自己应该做不了他的主，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还是要先问过他，得到他的首肯。”

　　觅桦点了点头将归晨的话熟记于心，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前厅，此时厅堂之中已经布置妥当，公仪世家始祖的牌位也被请到了厅堂之中的供桌上，家中人此时都已齐聚，不过说是齐聚，因为余昊阳和冉松龄都在外执行公务无法赶回，所以也就是余下的的人都到齐了。

　　吉时到了，公仪承先领着全家焚香叩拜，然后禀告先祖收徒之事，接着便是觅桦跪在公仪承面前宣誓、敬茶、拜师。待到所有流程结束后归晨终于舒了口气，觅桦拜了师，她这也算是完成了朋友的托付，更加算是观完了整场拜师礼。

　　礼仪结束后便到了午饭的时间，归晨想着父亲应该会有很多事情要嘱咐觅桦，自己也不用再陪着她，于是便去东郊荒山给檀渊送饭，顺便提一下让檀渊来家中小住的事情，上次因为看到陆饕食人一时间忘记了，后来就一直被各种事情耽搁的找不到机会开口，现在马上就要出发去汝南了，檀渊住到家里来正好两人也可以多商量。

　　栅栏门没有合上，檀渊应该是刚回来，归晨提着食篮快走了几步，却在接近门口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听说你要被调配到汝南去，若这不是你的本意，我可以去求父亲，让他和郡伯商议将你留在弋阳。”

　　这是萦姜的声音，原来萦姜是知道了调配之事跑来和檀渊道别的。

　　归晨只觉得心中有些伤感，萦姜既然知道了调配之事，就应该知道她马上也会去汝南述职，可是却没有去公仪家和她道别，看来因为试练场的事情，两人之间真的是不可避免的生疏了。

　　她无意听二人的谈话，所以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可因为屋门没有关，即使她没有刻意去听，依然听的到里面的声音。

　　“不必了，我是自愿去汝南述职的。”

　　萦姜听后有些焦急，连忙问道：“为何啊？汝南距离弋阳那么远，这次又是去那边述职，根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难道不会思念家……”

　　归晨猜测萦姜本是口不择言想问檀渊难倒不会思念家人吗，却突然想起檀渊现在是孑然一身。

　　檀渊明显被刚才那未问出口的半句话惹的不太开心，连语气都有些沉闷：“不劳你挂心了，我没有家人，归晨就是我的家人，所以归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萦姜半天都没有再开口，归晨觉得她是被檀渊那句“不劳你挂心”伤到了，毕竟一片好心被人一口拒绝，任谁面子上都挂不住，都是朋友，檀渊也未免太冷淡了些。

　　里面又传来檀渊的声音：“你今日来还有其他事情吗？”

　　萦姜连忙道：“因为今日觅桦会在公仪世家行拜师礼，我怕归晨忙不过来，忘记给你送饭，所以就替她送过来了。”

　　原来萦姜还带了饭菜来给檀渊。归晨看了看手中的食篮，觉得自己今日算是白来一趟了，刚想转身离开，却听见檀渊的声音：“归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就像是她故意躲在门口听人谈话一样。

　　“我见萦姜已经送饭来了，就……”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就像她刻意躲着萦姜一样。

　　归晨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间梗在原地，檀渊却三两步走出草庐，接过她手中的食篮拉着她进入屋中，然后对着萦姜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归晨既然来了，你的饭菜就不必浪费在我这里了。”

　　这其实是变相下逐客令了吧。归晨看了看萦姜，只觉得她此时一定正在努力憋着眼泪，因为她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归晨心中不忍，连忙打着圆场说道：“萦姜也还没用午饭吧，我们一起吃吧，菜式也能更丰富些。”却不料萦姜抬起头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已经吃过了，就先回去了，你们慢用，食篮晚些我会叫人来收的。”说罢就跑出了门去。

　　归晨以为萦姜还在介怀试练场内的事，所以叹了口气后便由她去了。

　　午饭过后归晨便回家去了，跟她一起回去的还有檀渊，原本归晨以为去公仪家小住的提议檀渊要考虑一下，没想到他立刻就答应了，于是回到家后归晨就派人禀告父母，然后又吩咐家婢整理出一间客房来，待到檀渊安顿下来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朝律和夕音正在为她收拾着东西，见到她进来，两人都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归晨见状便在矮榻上坐下，看着两人问道：“有事？”

　　朝律先开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小姐，你去汝南述职能不能带上我啊……”话未说完，夕音就轻推了她一下说道：“还有我。”朝律连忙改口：“带上我们啊。”

　　归晨有些诧异，询问道：“你们想跟我去汝南？”

　　朝律连忙说道：“是啊，您一个人调到汝南去，谁照顾您的生活起居啊？而且我们两个是您的贴身侍婢，当然应该跟着您走啊。”

　　归晨听了朝律的话觉得很感动，毕竟想也知晓调去汝南日子一定不如在家中那样舒心，可她们两个竟然还愿意跟着她去。可是在外述职怎么也没有带仆从的先例吧，一名秘术师被调去别的郡，结果还带了两个人伺候日常起居，像什么样子。

　　于是她拒绝道：“我这是去述职，又不是去游玩，怎么能带着你们呢，就算我同意，父亲母亲也不可能同意的，而且我到了那边住所都是由汝南郡府统一安排，你们去了都不一定有地方住。”

　　夕音平时比较稳重，此时却也抢着答话：“我们不用单独的房间，在您的房间里打地铺就行。”

　　这明明就是没把她方才的的话听进去，归晨板起脸，严厉的说道：“胡闹，你们好好在家里待着，这事不许再提。”

　　朝律和夕音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归晨看的又有些心软，毕竟两人都是好意，于是她软下态度再次说道：“我去汝南述职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就在家中守好我的院子，等我回来。”

　　两人只好点头称是，然后便接着收拾行囊。

　　门外有人敲门，归晨还以为是母亲来了，便直接说了声：“请进。”却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觅桦，觅桦见到朝律和夕音忙前忙后，便一脸惊讶的问道：“你这是要出门？”

　　归晨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和觅桦说过调配之事，于是说道：“出远门，我就要去汝南述职了。”

　　觅桦一脸沉默的听完归晨讲述郡伯调她去汝南的事，然后叹了口气道：“我刚来你却要走了，家中上下我还不熟悉，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归晨见她一脸担忧的神色，便说道：“你有问题自可以去和母亲说，母亲一向好说话的，若是实在不好意思，就来找朝律和夕音。”说着她想了想，然后对着夕音说道，“不如你先去照顾觅桦一段时间，待到她熟悉家中情况了你再回来。”

　　夕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之是在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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