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术师 6

　　知道了归晨在意的点，檀渊也就有了安慰她的方向，现在的归晨因为愤怒头脑十分不清醒，最重要的还是要唤回她的理智。

　　“归晨，你有没有想过，莘蔚擅入试练场干涉参加试练的学子是多大的丑闻，而这件丑闻一旦传扬出去，以后豫贡的秘术师还如何在其他州立足？相比于整个豫贡的脸面被丢干净，几名学子的委屈简直就小到不值一提。”

　　檀渊言尽于此，他不愿过多去评价这种只权衡利弊得失却不看对错的行为，更不愿对州侯所做的决断品头论足，所以他只是稍稍提醒了归晨一下，相信以她的聪明马上就能想明白。

　　果然，归晨在听到了檀渊的这番话后冷静了下来，她之前只是很在意这件事恶劣的本质，却从未想过传扬出去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虽然试练之中有人作弊也是件丑闻，可只要州侯不再继续追查，那就不会有透露试练内容之人，只要不牵扯到教习或是秘术师，谁会将两名德行有亏的学子所做出的错事怪罪到州侯的头上？

　　可若是两名莘蔚擅入试练场，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首先，秘术师干涉试练总要有原因，不是为财就是受人指派。若是为财，只怕整个豫贡的秘术师都会被他们连累，冠上一个贪财的名声。若是受人指派，那必然要牵扯出指使之人，能够指使莘蔚的人身份地位不会低，一旦被挖出，没准整个豫贡都会动荡不安。

　　其次，行为不检的人竟做了多年莘蔚，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那豫贡选拔秘术师的方式就会受到质疑，接着所有豫贡的秘术师都会受到质疑，毕竟品行不端乃是秘术师的大忌。一旦事情扩大惊动了圣公，那州侯只能承担识人不明的责任，只怕到时削职都是轻的。

　　最重要的是此次试练为了保证学子的安全设下了重重机关，光是屏障就有两道，一道护身屏障笼罩在每位学子周围，一道护住整个试练场，不但可以感知每位学子的力量，更可以在关键时候保护学子的生命安全。这样深奥的秘术想必是多位浩瀚共同研究的结果，可外人进入试练场竟完全没有被人发现，若是被其他州的人知晓，只怕整个豫贡的实力都会被质疑，一旦实力被质疑，那么圣公就不会再将重要的任务委派给豫贡，而豫贡的地位也会越来越低。

　　想通了这些的归晨不禁后背发凉，暗中操纵一切的人只怕也是认准了州侯不愿将事情曝光，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两名莘蔚是受澹台景吾的指使，可现在想来，澹台景吾能有这样的计谋和能力吗？不会，若澹台景吾真的这样智计无双，又怎么会在试练时被他们逼迫到不得不丢下同伴逃跑的地步？如果不是澹台景吾，那背后之人就另有目的，这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归晨看着檀渊道出了心中的顾忌：“那两个人不过就是马前卒，他们受谁指使，指使之人又有何目的难道都不重要吗？入试练场的事情好遮掩，可一旦背后之人的目的达成，其结果又是豫贡所能承受的吗？”

　　檀渊看到归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结果却又不愿认命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可他生生忍住了，只是一脸严肃的的说道：“若我是州侯，便会将那两名作弊的学子牢牢看护起来，一来可以避免他们将真相泄露出去，二来这也是牵制策划之人重要的人证。背后之人既不自己动手，又要全力遮掩此事，一定是有所顾忌的，而只要掌握住这两名学子，他就不敢轻举妄动。”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你当州侯想不到这其中的隐秘吗？”

　　归晨有些呆滞的看着檀渊，他总能透彻的分析出事情的本质这一点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这种政治上的得失计较他也一眼就能看透。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二人争论的觅桦开了口向归晨问道：“你一直心情不佳就是因为担心作弊的学子影响你的名声？”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的确确道出了归晨对处理结果不满的真正原因，归晨身在其中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而觅桦作为旁观者却是非常客观的。

　　被道出真实想法的归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理由显得她如此自私，真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于是她只是梗在那里，一言不发。

　　觅桦的话太过直接，让檀渊也不禁皱了皱眉，可她却并没有意识到归晨此刻的尴尬，而是继续说道：“我们参加试练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通过试练成为秘术师吗？你既表现的优异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难道有能力该被赞扬，有运气就该被鄙视吗？你难道不知道有人恰恰就在祈祷你所嫌弃的那一点好运却都得不到吗？再说成为秘术师后又不是就可以颐养天年了，你总会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的，何必现在在这里瞎矫情……”

　　她越说越激动，言辞也越来越犀利，到最后竟像是在训斥归晨一般。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檀渊厉声打断：“姚觅桦，注意你的言辞！那两人想取我们性命，出手狠辣还掰断了归晨的手指，她想要追究根本没有错！倒是你，别把被淘汰的火气撒在归晨身上，谁也没有义务保证你通过试练。”

　　檀渊的话也十分犀利，再加上觅桦又是一个女生，这样的指责未免太伤人自尊了。

　　果然，觅桦听完檀渊这番话立刻怒气冲冲的瞪着他，而檀渊也毫不示弱的看着觅桦，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紧张，让夹在中间的归晨完全不知该如何劝慰。

　　可还没等到归晨想好该如何安慰他们，觅桦就先低下了头，她叹了口气怏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话的，身上的伤痛的我有些烦躁，所以才这样口无遮拦。”

　　听到她这样说，归晨心中感到十分抱歉，他们之中受伤最严重的当属觅桦了，直接撞上梁丘昱禾阵法中的死门，若不是有屏障护体，只怕命都保不住。

　　觅桦对于此次试练有多在意归晨是知道的，只怕比她和檀渊有过之而无不及。觅桦一直担心会因为能力太差无法通过试练而被迫放弃成为秘术师，因为她家其实并没有做秘术师的传统，而她的父母对于她做秘术师这件事也并没有那么支持。

　　归晨和檀渊都顺利坚持到了试练结束，可觅桦却没有，而他二人刚才却在觅桦的面前公然讨论试练时的表现能不能被看到的问题，只怕在觅桦眼中这根本和炫耀没有区别。

　　归晨叹了口气，深深的责备自己刚才的行为，觅桦说的对，也许她所厌恶的好运正是别人所渴求的，身世这一点即是。

　　车内再次一片沉默，因为刚刚的不愉快，三个人都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归晨心中埋怨自己引得大家心绪不佳，却又不禁想到：若是没有那两个汝南人，现在的气氛也不会是这样。

　　想到汝南她不禁皱起了眉，这次来及安参加试练，好像所有奇怪的事情都和汝南有关，来的路上被汝南的学子拦截，试练场中发现有汝南学子专针对弋阳学子，最后还遭到汝南人的劫杀，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到底是她太过敏感还是汝南真的有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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