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阿克托说。
海安娜轻轻给他一个拥抱：“这不是梦，很遗憾阿克托，这是很残酷的现实。”
“对不起，作为精灵王后，我没能护住族民，我应该向每一个族民忏悔。”
阿克托远远地看见艾丽娅被一群精灵围住。
这群精灵正在向她道歉，对她嘘寒问暖。
抛开愚昧无知不讲，大多数精灵也确实都是发自内心的善良、友爱。
阿克托又想起，就在几天前，布兰和库兰还在缠着自己讲故事。
他还看到艾丽娅和彼得这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享受着属于自己青春的小羞涩和小欣喜。
他甚至觉得，布兰在遇害前，应该还会想着齐天大圣会降临，保护他的安危。
因为和许多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一样，齐天大圣已经成为布兰和库兰心目中的偶像。
阿克托眼泪像泉水一样喷涌到眼眶，但他倔强的把头转向一边，尽可能的不让海安娜看到自己流泪。
“海安娜，我要上去看看，要一起吗？”阿克托说。
海安娜点点头。
一排升在空中的火球把上山峰口的小路照亮。
这是阿克托第三次踏上这条小路。
第一次是偷摘精灵果。
第二次是昨夜，恶战四头圣光狼。
这一夜，精灵之森几乎有一半精灵都出现在山峰口上，剩下一半则是老弱病孕的精灵，或者是要留下来照顾这些老弱病孕的精灵。
山坡上，肯尼斯等一众长老，和树洞守卫奥克、亚尔曼，脸色苍白，呆立在原地。
地上，是因为浸透了鲜血而湿软的土壤，一堆粘腻的衣服碎片堆在上面。
还有彼得，这个少年精灵弓箭手，他的内脏皮肉都已经被圣光狼舔食干净，修长的骨架上还有凝固的血浆和碎肉屑。
另外，三头圣光狼的尸体已经僵硬，躺在地上。
肯尼斯老脸苍白，摇头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圣光狼一族已经在精灵之森一百一十年了，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身后格尼蒂斯等长老也都沉默无语。
弥修亚脸上有两道泪痕，双眼依旧通红。
听肯尼斯这话，她无奈的摇头叹笑道：“肯尼斯长老，所有乱七糟的东西都是你的朋友，就小布兰和小彼得是你的敌人，不是吗？”
倘若是以前，对于弥修亚的出现，精灵们会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惧怕、厌恶、鄙弃或者愤怒，总之都会绕着弥修亚走。
但今晚，他们两个精灵血淋淋的尸体展现在他们面前，弥修亚的那些恶毒传说和丑陋容貌，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更何况，他们刚才看见弥修亚蹲在地上，看着布兰和彼得的尸体偷偷抹眼泪，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阿克托大步走着，感觉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不妥。
他也没有过多疑惑，因为精灵族有着许多生命系魔法师，即使他受了垂危生命的伤，高等级的生命系魔法师完全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应该是海安娜找的生命系精灵魔法师给自己疗的伤。
“肯尼斯长老，您说这不是真的？”阿克托冷笑反问。
他走到那头被猎刀插死的圣光狼那里，弯腰使劲把猎刀拔出来，就势把狼尸的腹部锯切开来。
狼腹打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传出，里面的东西呈半流体状态淌出来。
阿克托双手鞠了一捧滑腻血腥的半流体。
这些半流体赫然就是内脏、碎肉、肝肠，混着鲜血组成的。
“布兰！”阿克托心中又是一阵绞痛，黄豆大小的眼泪“吧嗒吧嗒”从眼眶里流下来。
他在肩膀上把眼泪擦干，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肯尼斯，冷笑着说：“肯尼斯长老，您是不是认为，是布兰活腻了，自己被自己剁碎以后，强行钻进这些圣光狼的肚子里的？”
肯尼斯等一众长老都眯着眼睛，身体微微后仰，不敢与之对视。
树洞守卫亚尔曼突然捂着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自然女神在上，精灵的眼睛里应该一直看到的都是纯净而美好的，而不应该看这些肮脏血腥的东西……”
阿克托眯着眼睛盯着他，眼神中杀气一闪而逝。
“树洞守卫亚尔曼，”阿克托走向亚尔曼，“据我所知，你和另一个树洞守卫奥克，都是级高手吧。”
阿克托已经走进几个长老里面，长老们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阿克托和站在长老们身后的亚尔曼脸对脸说：“看着我的眼睛，级精灵水系魔导师，亚尔曼。”
阿克托声音很平静，而且本身修为实力在众精灵里属实是垫底的存在。
但此刻周围的精灵们都觉得阿克托恍若一尊死神，他的平静下压抑着滔天怒火。
这一股气势，把众精灵压的面面相觑，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可是，”阿克托接着咬牙切齿的说：“可是，在树洞前，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弟弟妹妹被圣光狼叼走，我猜你肯定一边驳斥我的妹妹艾丽娅，一边让圣光狼下次再来，是吗？”
亚尔曼摇着头：“不，那时候的圣光狼又可爱又温顺，任谁也绝对不会相信艾丽娅说的话是真的。”
“所以你就拒绝三个孩子的无助哀求，任凭他们被圣光狼叼走，还对凶手和颜悦色，对自己的同族恶言相向，是吗？”阿克托声音都在颤抖。
“我求你了，别过来……呕……”亚尔曼躲闪着阿克托的眼神，同时嘴里又呕吐道。
阿克托伸手干净利落的拽住亚尔曼的头发，强行让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浓稠的血色半流体。
“你自诩在你自己是纯净而美好的，我弟弟和彼得难道就是肮脏罪恶的吗？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愚蠢的旁观者都是纯净美好的，无助的受害者都是肮脏罪恶的！”阿克托紧紧薅住亚尔曼淡褐色的头发，他手上的血浆从一根根发丝和手掌之间挤出来。
其实以亚尔曼级魔法师的实力，只需要随手一个魔法，就能制服甚至杀死阿克托。
但他被阿克托这样逼问，现在内心方寸大乱，别说反制了，甚至可能已经忘了自己会魔法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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