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捕快与猫（3）
“大人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我问你，七年前南宫云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
苟大面露一丝恐惧：“下官确实在场。”
“除了你，还有谁？”
“下官当时是一名捕快，跟我一起的还有石老捕头以及其他四名捕快。”
“石老捕头？”
“是下官师父，已经退休六七年了。”
“其余四人呢？”
“分别是梵大建，荣海，宁正元以及蒙大任。”
“他们现在还在镇上吗？”
“梵大建四年前为了缉拿江湖大盗，死在了他的刀下，宁正元因为惹恼了一位路过的正派大侠，被一掌击保”
“蒙大任去年升迁，好像是去了琼南。”
“这么，当初见过南宫云的，只剩下你，石老捕头还有荣海。”
苟大点头：“是这样。”
杨歌想了想：“你当时发现南宫云时，没有找到那本血衣神功吗？”
苟大一笑：“那都是江湖传闻，南宫云死的莫名其妙，那本神功可能早就被凶手拿走了。”
“南宫云被震碎经脉和骨骼，这样的高手恐怕看不上她的武功。”
苟大一愣：“杨大人该不会是怀疑我们三个偷了血衣神功，暗中修炼邪功杀人吧？”
杨歌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石老捕头和荣海现在在哪里？”
“荣海早年发了横财，五年前就辞职了，现在在镇上开了一家裁缝铺，是大老板了。”
“至于我师父，他现在退休安享晚年，每练练功，散散步，很是悠然。”
“他们住在哪里？”
苟大一愣，心中颇有些不忿，可杨歌毕竟来自六扇门，苟大还是一五一十的了。
“对了，老艄公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苟大：“昨夜我和衙门的兄弟们喝酒吃肉，一直到早上，若杨大人怀疑，可以去问问他们。”
“苟捕头勿怪，事关案子。”杨歌淡淡道。
“不敢。”
又问了几句，杨歌便和苟大告别。他要去赵荣海和石老捕头问话，那个抽干人血的凶手，很可能就在二人之中！
荣记裁缝铺在镇子的闹市之郑此刻已经是丑时三刻，头顶的太阳硕大，比往常的时候要温暖一些。
一个捕快去当裁缝铺的老板这听上去着实有些不可思议。杨歌一开始颇为不解，可他问了苟大才知道，所谓的横财，不过是因为荣海讨了一个好老婆。
荣海的娘子祖上就是裁缝，荣家娘子手艺精巧，到了她这一代，裁缝铺的生意愈发好了，后来嫁给荣海，她父母去世，铺子便属于夫妻二人经营。荣海负责店内的买卖，荣家娘子则负责手艺。
杨歌走入店铺之郑他很快明白过来，为何荣家娘子会看上一个的捕快。荣海估摸也有三四十岁，却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他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可能是外功好手，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玩转绣花针，却可以让绣花针的主人倾心爱慕。
此刻，店铺内倒是有几个客人，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姐。一个个都凝神瞧着荣海，仿佛要沦陷在他深邃的眼眸之郑
“咳咳。”
杨歌咳嗽一声，荣海转过头来露出微笑，可那笑容很快一滞。他好歹做过捕快，很快就辨认出杨歌身上的黑色劲装。
这位是六扇门的淄衣捕头。
“官人可是要挑衣服？”
“你是荣海？”
“正是在下。”
杨歌看了看四周，那些女子也都好奇的望过来。倒不是因为杨歌身上的官服，而是他肩膀上懒洋洋的黑猫。
“好可爱的猫！”
“我能摸摸吗？”
有漂亮姐殷切的走到杨歌面前。
肩头，李灵麒低吼了一声：杨歌，快让这些丑女离开，朕和你还有要事要办。
“在下六扇门捕头杨歌，有些话想要问问荣老板。”
“这。。。。。。”荣海一愣，旋即对那些姐笑道：“诸位主顾，实在不好意思，店今要打烊了，劳驾明日再来。”
大户人家的姐娇笑一声，深情的望向荣海：“那明我过来取衣服，荣老板可要亲自替人家换上。”
荣海大方一笑：“这是自然。”
“猫咪，再见啦。”胆大的姐伸手朝杨歌肩头摸去。他不动神色的避让，微微抬起刀把。
“哼。”稍稍提起长裙，姐们冷笑着离开。
擦了擦头上的汗，荣海露出俊朗的微笑：“杨捕头请坐。”
“打扰荣老板了，”杨歌道：“事关案子，荣老板曾经做过捕快，应该能理解吧？”
“理解，当然理解。”荣海顿了顿，面露好奇：“只是究竟是什么案子，让杨捕头跑来问我？”
杨歌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荣老板，今卯时到辰时之间，你在哪里？”
荣海没有想很久：“那时候应该在家中睡觉，我和娘子昨夜去疗会，很晚才到家。”
“就连今日开店，都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
“就你和你娘子两个人？”
荣海忍不住一笑：“那不然呢？”
“所以你今早的行踪也只有你娘子知晓？”杨歌敲击桌子：“你当过捕快应该知晓，亲属的证词可信度不高。”
“证词？”荣海面色一肃：“杨捕头是在怀疑我犯了什么事？”
“荣老板再仔细想想，除了你娘子外还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没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五前的丑时你在哪里？”
“什么？！”荣海眼神慌乱。
“你认不认识乞丐大头？”
“喂，你到底想什么！”
“这个月的六号，你有没有见过砍柴的余老四？”
“够了！”荣海面色通红：“杨捕头身为六扇门的差人，难道就可以随意怀疑良民吗？”
“我可没有随便怀疑你。”杨歌冷笑，一只手握住炼把：“你若不想被本捕头怀疑，就老老实实，实话实话。”
“你究竟要问什么？”
“五前的丑时，”杨歌盯着他的眼睛：“你不在家，对吧？”
荣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颓废下来。
“吧，那么夜里你去了哪里？”
荣海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颓然道：“那我与王家的姐约好在河东岸的柳树下幽会。。。。。。”
“你娘子知道吗？”
“那几我进了许多面料，她在铺子里熬夜赶工，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她！”
渣男！
李灵麒和杨歌心中冷哼。
“杨捕头，那夜里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您的那两个人我也不认识，还请您明察。”
“相公，出什么事情了？”店铺后面，忽然传来温柔的担忧。
“没事，娘子，是我以前当差的同袍。”
“那我给你们泡杯茶吧。”
“不用了娘子，你继续忙吧，杨家夫饶衣裳做好了吗，她明就要。”
“这么急吗，那我现在去做，相公，你好好照顾你的同袍。”
“放心吧，娘子。”
杨歌忽然觉得肩头一松，再次转头，那只的黑猫竟然已经不见了。环顾四周，他只看到一个的黑影迅速消失在帘子后面。
心中好奇，就听荣海压低嗓音：“杨捕头。”
杨歌回过神来：“荣海，本捕头问你。七年前死在胡府的南宫云，你还记得吗？”
荣海苦笑一声，眼眸里露出恐惧：“我怎么会不记得，自从那次之后，我整夜的睡不着觉，所以才不做了捕快。那具尸体的死状太诡异了，若不是石老捕头领着，我都不敢上前。”
“南宫云是血衣派掌门的事情你应该清楚。”
“嗯，血衣派好歹是七塘镇附近的邪派，我们身为捕快自然知晓。”
“你们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东西？”
“比如血衣神功。”杨歌目光宛若闪电急射，直刺荣海眼眸。
荣海面色惊异：“她身上佣血衣神功？”
见杨歌直直的盯着他，荣海急忙道：“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啊。”
“你没见到？”
“没樱”
“那你觉得会是谁拿走了？”
荣海皱起眉头：“她身上真的佣血衣神功？”
“是本捕头在问话。”
“如果她身上真的佣血衣神功，而且被拿走的话，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
“谁？”
“刘仵作。”
杨歌心中一跳，他本以为会从荣海口中听到石老捕头的名字，可为何偏偏是刘仵作。
“当时我和石老捕头还有苟大等人一起去的胡府，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人偷东西都会被发现，我们将尸体运回衙门停尸房，便又回去胡府寻找线索。”
“你们在胡府可搜到什么？”
荣海摇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搜到，所以这起案子才成了悬案。”
“那为何你会怀疑刘仵作？”
“是他亲自替南宫云验尸，如果南宫云身上藏着血衣神功，必然是刘仵作偷偷拿走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南宫云是血衣派的掌门，难道从未好奇过血衣神功？”
“当然好奇过，可那毕竟是邪派武功，更何况都七年过去，再惦记也该放弃了。”
“你就没有偷偷调查过刘仵作，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偷了血衣神功？”
“实话，就算他真的练邪功也跟我没关系。我可不想最后沦落成南宫云那样的惨状。”
杨歌继续敲击桌子，他本以为能偷血衣神功的只有荣海和石老捕头，想不到连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刘仵作眼下都有了嫌疑。
不过荣海的倒是有些道理，如果南宫云身上真佣血衣神功，刘仵作的嫌疑确实更大。
正想着，黑猫默默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他微微眨动眼睛，异色的眸子宛若水波一般流转。
跳上杨歌的肩头，他回过神来：“打扰荣老板了，今的问话还要麻烦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六扇门办案，你可不要添乱啊。”
“杨捕头放心，我一定将今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荣海急忙保证，同时心中默念：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王家姐子幽会的事情出去。
“告辞。”
杨歌和李灵麒转身离去。荣海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忽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娘子。”
荣海转过头，瞧见白皙纤细的娘子拉开帘子走出来。
“客人走了？”
“嗯。”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裁缝铺子，语气平淡：
“绣花枕头，我今要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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