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诡异公司
那大佬身边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嚷着逼近过去，试图威胁方曜放了他。但是那个被擒获的大佬一看到方曜手里的小箱子就镇定了下来，他挥挥手，示意那些躁动不安的手下们退散开去。
之后的一两分钟里，方曜和他原地交涉了一番，看样子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方曜冲着先前聚拢的人群招了招手，又冲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奇怪，他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然后混混们在他们大哥的吩咐下让开了道，我们看到了人群后方曜的吉普车。
我快步冲上吉普的时候那个先前被救出的家伙也跟了上来，在我后面钻进了车里。之后方曜放开了那个“大佬”也跟了上来，我们倒是顺利地离开了被我们——更多的是被方曜搅得一团糟的街区。没想到我们从混混窝里转了一圈出来，还能毫发无损……
我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方曜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向我示意那个被救出来的家伙还在一边。我明白有些话他不想当着外人说，也不追问。车开了一段时间后，他停了下来，那人也不多说话，冲我俩道了声谢谢和再见，就下车离开了。
走了？
我顿时有种被当猴耍了的感觉。这是在逗我吗？我们大费周章地跑过来，牺牲追查《灵》的宝贵时间，就只是救一个说了拜拜就离开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人？
“你没注意到细节呢，卫辰同志。”方曜像是摸到了我想要说的话一样，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的眼睛，“我之所以来救人，就是要见那个拿走了我箱子的人。”
我忍不住问道：“箱子里装的是啥？”
他答道：“是他的命。”
我以为是一件对那个混混头子来说像生命一样珍贵的什么东西，但方曜随即说道：“我们把命还给了他，所以他甘心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给我们。到时候，就麻烦你来取一趟货了。”
这话有点歧义。我追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箱子里的，是一样东西，还是说……就是他的‘生命’？”
“后者。”他干脆地答道。
“不懂。”我也矜持地回复了两个字，对他这种吊胃口的行径有些不满。
哪知，他扑哧笑了出来：“嘿嘿，等明天来提货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把车往路边一靠。一个我穿着休闲装、从未见过面的男子笔直走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哎嗨嗨，小鬼头，真是好久都没见着你了！”
那人一上车就和方曜很是熟络地打起了招呼，像是和他认识了许久一般亲热。方曜也豪爽地伸出手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叫谁小鬼呢？说的你很老似的。”
“我就随口说说。”他毫不在意，“对了，那个东西你交给王老板了吗？”
“刚给的。那家伙说，明天去他那里取货。”
“是吗？哈哈……”
他们聊的好不欢乐，新出现的那人好像压根没看到我，我一时有些尴尬，坐在后面听他们乱侃。过了一会儿方曜才想起来我也在车上，便对那来人介绍道：“后面是卫辰。”
看上去他之前和这人提起过我。果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陌生人瞟了一眼后视镜，随意地说道：“嗯哼，老早就感觉到了。”
感觉？
不是看见吗？
这人什么意思？
“身上阴寒这么重，看来最近的运势不大好吧？”那人终于肯扭过头来，对我嘿嘿笑着。
运势是不大好，或者说，很不好。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被邪灵们莫名其妙地通缉了之后，大概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的吧？运势也谈不上有什么好的了。
不过，“阴寒极重”是什么意思？
“我是个道士，你可以叫我玄羲道长。”他自顾自地做起了自我介绍，又一指我的额头，“最近阳火这么弱，嗯？不过这大概也是你们的传统了吧？”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有些郁闷，这家伙好像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种像是被人暗中观察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大好，那家伙也没有再不正经。方曜看着后视镜里的我，说道：“卫辰，他是我们这边的‘灵异顾问’。毕竟嘛，处理一些特殊的案子，我们还是需要专门的人才来帮忙。”
难怪呢，像方曜这样来自军方的人，所打交道的应该也是和他的本职工作相关的人员。眼前这个道士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内部人员，也就只可能是和我一样被临时拉来协助任务的“编外人员”了。我不禁想起了《神探夏洛克》里自称“顾问侦探”的夏洛克，他不是警察，却也在警察有麻烦的时候帮忙破案。
不过出于礼貌，而且看那个道长的年纪也比我大上一些，我还是打了声招呼：“嗯，道长你好。”
这回他没再开我的玩笑，也笑笑回应我道：“刚才说话比较直，小兄弟别见怪。这回你和方曜来了我的地盘，我待会儿带你们去吃好吃的。”这个人虽然说话不那么考究，倒也是个直爽的人，我也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那些。
看着车窗外变化的景致，我知道这里早已不是我原来所待着的城市了。原来的那座城市里，又在发生着什么事情呢？这么久没有去学校了，而且还三番五次因为被怀疑犯下谋杀罪被逮进局子里审问，我的导师和同学大概会很奇怪吧？我苦笑了一下。这些破事儿，还真不是赵莹的一次无心而引发的，而是早就布好了的一个局。至于为什么有人会为我折腾这么久，我此时也不能以“我是个普通人”来推脱了，因为鱼灯的出现，让我“特别”的身份重见天日。这一连串的事情，恐怕不会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我们到了玄羲指定的一家饭馆。进了包间，菜很快就上齐了。我自从玄羲说要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就开始肚子饿得难以自持了，这么多天来在号子里担惊受怕，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进食只能勉强维持到每日生活所需的热量。而现在，菜一端上来，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的事儿了，拿起碗筷就是一通狂吃。
我感觉到旁边两人的目光有些微怔，他们似乎是有些惊讶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相视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各自开吃了。
等我一通猛吃过后，原先的饿劲儿总算过去了，我也就歇了下来，打量着因为离我比较远而没来得及夹的几盘菜，动手把它们转了过来。
一旁的道士笑吟吟地看着我：“怎么样啊，今天的菜好吃吗？”
“好吃好吃！”话不多讲，本来饭馆里的菜就不是局子里那种为了维持卡路里而搭配的“营养餐”可以比的，再加上人一饿的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是最好吃的，我的胃口和我的心情也跟着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连带着对这位道长的好感也多了起来。
饭吃得差不多了，方曜把筷子往碗边一搁，我也知道了他要开始说正事儿了，忙把最后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便直起身子，聚精会神地开始听方曜说话。
一天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总算是要说点关乎事件本身的话了。
方曜也不含糊，把他的想法一股脑儿告诉了我们：“根据我们这边掌握的有关《灵》期刊的资料以及领导们的决议，我们准备从几条线入手。而我这边，当然也就是和你们相关的线索。”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一样的东西，递给我：“这是你在警局里的时候，快递到你学校宿舍的邮件。”
我接过来只一看封面，脑子里就像炸了一样嗡个不停。
是《灵》。
纸质版的实体杂志。
“哈？”我有些无奈地扬了扬嘴角，看向方曜，“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寄给我的样刊？”在论文中介兼职了这么久，我也知道大多数杂志期刊会在作者投稿并被录用之后将一份样刊寄给作者本人。不过眼下里我可是没有给他们投过任何稿件，这是在逗我吗？
“快递人的单位，写的是你兼职的公司。”
我一惊，“公司寄的？”
方曜垂下眼睛：“嗯。估计你的公司很有问题。整个网上透露期刊信息的只有你们公司官网这一家网站。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吧，你的那个老板跟《灵》，以及它背后的整个邪灵界都脱不了干系。”
我点点头。这快递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老板差人送来的。
那么，目的呢？
“你的公司，在那个叫做徐明惠的女生出事之后就已经被查封了。”方曜继续道，“然而……我们的查封，对于他们不起作用。”
“这是什么意思？”
方曜苦笑了一下，“明明白天，整层写字楼都被封锁了，里面空无一人，然而一到了晚上，那里就会莫名其妙地凭空出现上班的员工……编辑，财务，行政，几乎所有职位的人员都在‘照常’上班。”
我咬紧了牙。
“公司的官网，这么多天来就一直在运营。公司的论文枪手群里，每天都有新的任务发布。如果晚上装作客户打电话到公司咨询业务，还会有人工客服来联系接单。”
他望着我，轻声道：“你可能没想到吧，一直以来和你在同一个单位共事的，几乎没有一个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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