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脸

　　玉阳中学是我们市里面最好的高中，我大学一毕业就被招聘到里，成为了这所高中最年轻的数学老师。

　　要说刚刚大学毕业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应该心情大好，志得意满。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浑身难受，坐卧不安。

　　我们学校有三栋教学楼，每栋教学楼有五层，每一个层有四个班。为了方便我们辅导学生，便把每一层最东边设为老师办公室。

　　我所在的办公室就在一号楼二层的最东面，这里远离操场，倒是很适合办公备课。本以为我可以在这里安心工作，可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至，让我心惊肉跳。

　　一天晚上，我监督学生上完晚自习，正要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可在我刚进入办公室，屋子里便顿时一片漆黑。

　　谁把灯关了？我去按开关，却丝毫没有反应。

　　停电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可过了几秒钟，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其他教室和办公室的灯都在亮着，不会单独只有这间办公室停电。

　　那一定是灯管坏了。我拿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走到灯管下面，搬过来一张椅子，踩着椅子去查看灯管。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就在灯管的旁边，我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披散着头发，惨白的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马上大叫一声，惊慌失措的跳下来，手机却不慎掉落在地上，办公室又是漆黑一片。

　　一阵凉意在我后背打转，我鼓起勇气，再次抬头去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外面是学生的吵闹声，和屋子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我蹲下身，捡起手机，可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又是那个女人的脸！

　　那张充满着冷笑的脸，让我再次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我顾得别的，转身就向门外跑去。

　　“哎呦，小心点啊。”我刚一出门，就和老赵撞在了一起。

　　办公室除了我之外，高一三班的班主任老赵和新来教语文的女老师陈琳，也在这里办公。

　　“鬼，鬼啊。”我尽力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到，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老赵已经在这里教了十年的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体微胖，喜欢抽烟，学生们私底下给他取外号叫烟枪赵。

　　“徐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鬼？”老赵自顾自的走进办公室，按了按开关，发现灯管没亮，推了推眼镜说道：“估计是灯管坏了，你去校务处拿个灯管，我把它换下来。”

　　我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呆着，听到老赵这样说，我提醒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女人脸，我的掌心又在冒冷汗。我急急忙忙的从校务处拿了灯管回来，老赵却又不见了。

　　“赵老师，赵老师……”我喊了两声，办公室里没有回应。

　　我一转身，不知道老赵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把我吓了一跳。

　　“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徐老师的速度挺快啊，那么快就拿来了。”

　　老赵是跑到厕所去抽烟了，从他满身的烟味，就已经出卖了他。

　　“不知道能不能用，您试试。”我把新的灯管递给他，帮他扶住椅子，他站上去换，我却不敢再去看天花板，生怕再冒出来那张恐怖的脸。

　　办公室再次明亮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扔在地上。有了灯光和老赵，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再去看手机，屏幕已经恢复了正常，好在没有摔坏。

　　老赵倒了杯水，慢悠悠的问我：“徐老师，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我现在想想，有自认为是产生了错觉。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鬼啊，作为一个中学老师，要是都相信这些，传扬出去，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嗨，一定是我最近休息不好，看花了眼。”我勉强笑了笑，想要掩饰过去。

　　老赵点点头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一些事情，把你吓到了。”

　　我一听，皱眉问道：“什么事情？不会是真有鬼吧”？

　　“你是新来的老师，不知道也很正常。”老赵放下茶杯，语气平静的告诉我：“老实说，这间办公室可是死过人。”

　　要说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这一下，仿佛否定了我的自我安慰，让我再次紧张起来。

　　“死过人？不会吧，咱们这里不是办公室吗？”我有些怀疑的问道。

　　“谁告诉你办公室就不能死人了？”老赵向前谈了谈身子，神秘的说：“我可是亲身经历，前段时间的一个女学生，就在这里上吊死的。就是灯管边上，那里不是有个吊扇的挂钩吗？就是那里。”

　　老赵为了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还特意指了指天花板。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两腿有些发软，根本不敢再去看。

　　“为什么啊？小小年纪，就那么想不开，真是太，太可惜了。”我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女学生会不会也在听我说的话，说不定就在这个办公室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老赵正要往下说，陈琳就走了进来，他便停止了话题，不再说下去。

　　陈琳和我一样，都是新来的老师，而且我们都是一个师范大学毕业，因此平日里交往更近一些。

　　一个充满诗书气质的女教师，总是让人充满了幻想，要说我对她毫无感觉，那一定是自欺欺人。

　　“两位老师还不走啊，都快十一点了。”陈琳把一叠作文本放在办公桌上，笑着问道。

　　“徐老师一直在等你呢，我现在就走，灯管好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老赵开玩笑说着，收拾东西离开了。

　　我也赶紧和陈琳一起离开办公室，不想多呆一分钟。

　　“晓东，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琳私底下都会叫我的名字，她似乎也看得出我的异常。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学校都快关门了。”我一边催促着，一边拉着陈琳迅速下楼。

　　我们骑上电动车，急匆匆的向学校大门驶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禁向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就站在办公室的走廊上，长发披肩，脸色苍白，还是一副诡异的笑容，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冰凉。

　　我不知道一路上和陈琳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家，我怀疑我一定是病了，最起码有些精神错乱。

　　老赵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女学生会莫名其妙的在办公室上吊自杀。我做了一夜的梦，梦到了各种自杀的可能性，却一直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找我，难道看我是新来的老师，容易欺负？

　　第二天再去上班，我精神极差。坐在办公室，总是情不自禁的抬头去看天花板。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眼见为实，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我恐怕以后无法正常教学。

　　“老赵，你昨天说那个女学生在这里自杀，到底为什么啊。”我装作若无其事，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徐老师对这件事感兴趣，不会真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老赵笑了笑，又小声告诉我：“她是喜欢上了咱们学校的一位老师，可没想到人家有老婆，被拒绝之后，一时想不开，就自寻短见了。哎，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糊涂啊。”

　　我知道原因之后，反而加剧了我的好奇心：“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多久的事了？”

　　“也就是一年前而已，学校为了减小影响，就做了内部处理，把那位老师调离了。你也是新来，当然不知道了。”老赵说完，拿起一盒烟问我：“走，出去抽两支？”

　　我确实需要抽支烟来提提神，昨天一晚上没睡好，而且我还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个女孩的故事。

　　来到楼下花坛旁边，我点燃一支烟，继续问道：“死了人，就这么算了？”

　　“女学生是自杀，本来也是她一厢情愿，你说还能怎么办？”老赵抽了一口烟，特地看了看我：“徐老师，忘了告诉你，以前被那个女学生暗恋的男老师，同样教数学，他被调走了之后，你才来接替他代课。他也是在咱们这个办公室办公，而且就是你现在办公桌的位置。”

　　我手指间的烟差点掉下来，感觉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替身，那个女生不会把我当成了以前的男老师了吧。

　　“那个女学生死的时候，是不是也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而我却无法控制。

　　老赵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极为严肃的问我：“你怎么知道？徐老师，你不会真的看到了什么吧。”

　　“是的，我确实看到了，那个女学生还对我笑，她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狠狠地把烟头踩灭。

　　“这，这怎么可能呢。”老赵眉头紧锁，不可思议的推了推眼镜。

　　老赵不会骗我，这件事只要我去询问其他的老师，也一定会得到验证。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昨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我回到办公室，一阵凉意扑来，让我打了一个冷战。老赵已经拿着课本去了教室，陈琳要连上两节课，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我总是觉得一双眼睛在天花板上看着我。

　　那是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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