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 反击
众嫔妃、皇亲贵族及大臣的内眷们都纷纷低议，聂亦蓉低眉敛目，一副端庄之态，似乎事不关己便低调不闻，聂怡苹见太后娘娘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得意洋洋，却听到太后娘娘接着问：“但你怎知就是她偷走的？她一个龙旌王身边的小小婢女，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聂怡苹已准备好说辞，家姐告诉过她，她说：“是臣女看见的，当时太后娘娘身边混乱得很，这丫头凑近凤案，起初臣女还不知她想干什么，她行动很干净利落，还真不是寻常柔弱丫头，想必陪在龙旌王爷身边，得龙旌王传授过几手功夫，龙旌王可是出名的神功了得啊，臣女还没瞧清，她已离开了那附近，随后玉镜就不见了，不是她是谁？”
她说完，似乎怕太后娘娘继续追问什么，赶忙补充道：“太后娘娘让人立即搜搜她的身就是了，她这会儿还没工夫将宝物转移走。”
太后娘娘的眼光，果然定顿在聂悠兰身上，聂悠兰并未惊慌，反倒突然提高声说：“太后娘娘，东西是这位聂家三小姐偷走的，她反倒怪责臣女，贼喊捉贼，敢在您面前胡言乱语，耍心机诬陷臣女，太后娘娘应该重重惩治她才是的……”
聂怡苹呆了呆，随之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死丫头，闭嘴！竟然反咬一口，你是狗么？”
聂悠兰并不着恼，秋波微转，反倒笑道：“如若不信，这样吧，咱们当场互相搜身，我搜你的，你搜我的，看谁有没有，岂不就真相大白了？让太后娘娘和在场各位亲眼目睹，大家都可作证。”
聂怡苹姐妹几人今天合谋的这件事，知道赃物玉镜就在对方身上，有十足把握。
于是聂怡苹气势汹汹、自信满满的说：“好，就这么定了，当场互搜，谁怕谁来着……请太后娘娘您见证……”
太后娘娘摇头说：“你们倒真是的，互相指摘，那好吧，你们搜一搜彼此的身，看究竟是谁诬赖了誰？”
她居然也赞同这个办法，兴致忽盛。
聂怡苹可是没想到，自己面对的这个女子“卿凤”，已是武学高手，手脚之灵活，堪比神偷，聂悠兰这几年学到不少本事，其中有一项就是“移影十七变”的手法。
想应付如今这个场面，拿捏四六囫囵的聂怡苹，还是小事一桩。
在场人绝对看不出她玩的把戏，除非是拔尖的内廷高手，皇太后身边几个普通太监，想必还没这份眼力。
聂悠兰不徐不疾，笑着说：“你先来搜我吧。”
她让对方先搜，聂怡苹果然没脑筋，一听大喜，急匆匆跨进几步，探手当场搜她的身。
众多嫔妃与女眷们几乎无人识得聂悠兰，除了聂亦蓉——当然也就没有她的同伴，有的幸灾乐祸地看好戏，聂亦蓉则是别有期待地看好戏，有的人纯粹图个热闹，有的却平息静气，莫名紧张。
这一旦被抓个确凿，岂不是大罪难赦？
敢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捣乱，偷走皇帝所赠的珍宝，此罪名可大可小，关键看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心情了，惹怒了皇帝与太后娘娘，死罪是逃脱不掉的。
她们之中并无聂悠兰的同伴，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人站在她这一边，但还是有人心理天平向她倾斜着，原因只是看不惯聂怡苹的张扬刁蛮。
聂怡苹翻了半天，找遍聂悠兰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却连个玉镜的渣儿片都没找到。
聂悠兰笑着说：“聂小姐，搜够了没有？我都快被你搜个地翻天了，还不停手，别动我那小玉坠，那是王爷赏给小婢的……”
聂怡苹没遭到玉镜，只从她身上找到块小巧的玉佩与丝巾，惊异而不解，气愤更失望。
聂悠兰淡淡笑道：“好了，该论到我了吧？”
聂怡苹咬住唇，很想说出拒绝的话，方才是她亲口应承的，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如今若是食言反悔，也显得未免丢了聂家的颜面。
她心想：反正镜子不在我身上，让这个女人搜搜又何妨！
聂怡苹冷冷道：“可以，你来搜吧。”
于是，聂悠兰笑吟吟地挨近，她学到的“移影十七变”是高能的手法与技巧，凭着少许内劲与敏捷，就能玩出很多花样来。当她凑近聂怡苹，搜到聂怡苹衣袖时，小巧玉镜就从袖子里跌了出来。
“咣当”一声，玉镜已落地。
大家都看得清楚，是从聂怡苹衣袖中跌下的，谁都没见到聂悠兰的变幻手法。
此次“人赃俱获”，无可辩驳，聂怡苹的脸都吓白了。
聂夫人与聂亦蓉当场也吃惊得脱口“啊”了一声，众人纷纷哗然。
太后娘娘凤眉竖起，愠色灼然：
“聂怡苹，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偷走了哀家的珍玩，嫁祸给无辜的人，还来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聂尚书怎么生出你这样没教养的刁钻女儿来？”
聂夫人已急匆匆奔出坐席，跪倒在皇太后面前：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没未容她多言，厉声道：“来人，拉下去送交内廷府处置！重重责罚！”
聂怡苹先前的蛮悍劲儿已消泯不见了，脸儿从白转青，“扑嗵”一声跪倒下去，颤抖着声音惨叫起来：
“太后娘娘，请饶命！太后娘娘，这不是我偷的！不是啊，是她嫁祸给我的……”
众人都亲眼目睹东西从她身上跌出，谁又会相信呢？
如今她的叫声虽惨，辩驳也显得苍白无力。
太后娘娘冷笑，挥挥手，无视了赶来跪地求情的聂夫人与聂亦蓉等人，内廷侍卫毫不留情的将聂怡苹给拖了出去。
聂悠兰见到聂怡苹的惨状，自己瞧得很是爽快，她再也不是任凭人欺负的女子，谁想对她耍邪使坏，她绝对会强势反击，让对方得不到好下场。
聂怡苹被拖走之后，“端庄”的聂亦蓉已是脸色惨淡，花枝低颤，偶尔转望向聂悠兰这边时，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与怨毒。
她显然想到是聂悠兰所做的手脚，却不明白她是怎么做了手脚。
聂悠兰知道，三小姐聂怡苹只不过是个没脑筋受利用的主儿，真正主使这场嫁祸与闹剧的是“龙旌王妃”聂亦蓉，在与聂亦蓉较量的第二回合里，她再次气定神闲、无声无息地占据了上风。
寿宴终于散尽，聂悠兰出得懿宁宫后，在外见到了正徘徊等候着自己的牟中钰。
“听说太后娘娘的寿宴上闹鼠灾，你没吓到吧？”牟中钰见她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表露关怀之情。
聂悠兰浅浅一抿，“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是老鼠怕人才对。”
牟中钰摇头笑：“我见过的女子都怕老鼠，你倒是胆子大……”
聂悠兰秋波流盼：“有人胆子可是比我更大呢，连皇上送给太后娘娘的寿礼珍宝都敢偷！”
“你说聂家的小姐？”牟中钰好像已什么都知道了。
“王爷你当然听到风声了，聂家小姐聂怡苹当场被逮个正着，太后娘娘把她给惩处了，还算太后娘娘慈悲，没定她个死罪。”聂悠兰笑了笑，“聂怡苹本想嫁祸我，却弄巧成拙，自己遭殃。”
牟中钰盯着她的眼睛：“她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嫁祸给你？”
“王爷是明白人，想必不用我多说。”聂悠兰的眼神瞟了过去，话中有话。
“你说聂亦蓉？”牟中钰的语气低压了。
“新王妃的性情，只怕王爷还没有特别了解，她远比你想象中有心计。”聂悠兰淡淡道。
“所以你认为鼠灾是她们闹出来的？”
“她们为了偷宝物，嫁祸给我，当然要玩点手段，否则众目睽睽之下，谁能偷得走宝贝。”聂悠兰笃定地说。
牟中钰突然向她打了个手势，并暗暗向她耳语似的道：“等回王府再说。”
聂悠兰一笑，便不多言，此处毕竟还在宫院，难以尽情闲谈。
牟中钰说：“聂亦蓉已向我告假，说要回娘家几天，因她母亲今天见三女儿被抓，经此事一闹，急火攻心，过后便病犯了，好像还病得不轻，她说要回去探母……我倒不在意，她回去更好，本王正好乐得逍遥几天……”说着拉起聂悠兰的手。
聂悠兰心底冷冷地笑：“只怕你逍遥不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闹心事呢。”
她并不知牟中钰其实也是另外一番心思，只是并没跟她明说，正等他们即将走到宫门时，猛然听到后方传来声叫唤：“龙旌王爷，请留步！”
牟中钰微怔，缓过身来，发现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闫公公。
闫公公匆匆追赶而上，招手道：“太后娘娘有旨，请王爷先留步。”
牟中钰道：“有何事？”
“王爷身边这位侍女丫鬟，叫什么名字来着？”闫公公咧开了个并不明显的笑纹，转望向聂悠兰：“就是她。”
“她叫卿凤，公公怎么问起她来了。”牟中钰微笑道：“莫非这婢女方才在太后娘娘寿宴上有失礼之处？”
“不，不，她表现好得很呢。”闫公公笑得更具深意，“太后娘娘吩咐说，想要单独召见于她，让她重入懿宁宫听宣。”
聂悠兰心中微懔，很快又冷静下来。
牟中钰的眸底似乎也短暂地掠过了一丝阴翳，随之即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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