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章 搪塞

　　“你、你怎么来了？”聂悠兰定了定神，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牟中钰蓦地站起身来，徐徐走向她，眼光锐利闪烁，并没有笑，“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没事，出去到院外走走，散散心。”聂悠兰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

　　“我在这儿等了你半天……”牟中钰轻微皱眉。

　　“哎，我怎么知道你今夜会来找我？你才新婚没几天，怎么不多陪陪你的王妃，我还以为你跟聂家小姐正打得火热呢。”聂悠兰故意倾吐出一种含有酸意与揶揄的语气。

　　牟中钰微微笑了笑，抬起头就抚摸她的下颔：“早告诉过你，我是奉旨才成婚的，其实根本不喜欢那位聂家的千金，卿凤，我的心都在你这儿，你今夜……就陪陪我吧。”

　　他说到最后一句，似乎显得很动情，张臂就想将聂悠兰给抱在怀中。

　　聂悠兰却扭动着纤细腰肢，轻轻巧巧躲开了，撇开玲珑的嘴角：

　　“你就不怕你的新婚娘子吃醋？就算你不怕，我可怕！今儿也见识到那位容妃娘娘了，好气派，我若得罪了她，今后指定没好日子过。”

　　牟中钰脸上掠过一丝阴影，沉沉地说：“你真的不必顾虑，凤儿，聂亦蓉是个懂规矩不张扬的女人，她自知能获得荆阳王妃的名分已是极大宠幸了，不会再胡乱生事，不会像那些刁钻无知女人般兴风作浪，放心吧。”

　　“放心，我怎么能放心……”聂悠兰轻笑摇头，“你太小瞧女人了，王爷，告诉你，没有女人是不吃醋的，许多女人只不过是表面大方而已。我还是那句话，王爷，你不想办法先解决了蓉妃，我不会答应跟你好的，目前只是暂住在府上，在解决她之前，想让我侍寝，不可能。”

　　她说完便挥了挥手，“王爷请回吧。”

　　牟中钰还想纠缠，却被聂悠兰巧妙地拒绝。

　　她的神情似喜似怒，如嗔如笑，她的风情宛转撩人，媚惑千般。

　　牟中钰瞧得心痒痒的，他忍了她多天，今夜终于忍耐不住了，内心热情已膨胀，显得格外的躁动。

　　他追上几步，语声急促又透着无尽的热意：

　　“凤儿，别闹了，我知道你是跟在开玩笑，今夜就让咱们倆洞房花烛吧！我跟那个女人根本没同房过，我心中就想着你……”

　　他语意很热情，边说边去抱聂悠兰，聂悠兰还是躲开了。

　　“王爷，你别哄我，说是接我到府上来风风光光的娶我，结果却让我当个小妾或是根本没名没分的地下情人。”聂悠兰冷笑，“你如果这样，就打错了主意，我还回我的怡梦楼去。”

　　牟中钰的热情似乎瞬间冷却，眉目变得冷静了几分，若有所思地说：“解决王妃，并不是容易事，皇上才让我们完婚，若她太快出事，难免不让人怀疑，这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是。”

　　聂悠兰笑了笑，“行啊，那你就慢慢等机会，我也可以等，我不急。”

　　牟中钰又抬头望向她，每次他看着她的眼神总会透出几分复杂的、外人无法窥知的意味。

　　聂悠兰故意作色，“牟中钰，我并不是个软弱可欺的女子，我虽然在怡梦楼卖艺，至今还是清清白白的，绝不会将这青白之躯随意的给人，除非王爷答应正式娶我，这么偷偷摸摸，暗来暗去的我可不依。”

　　“以前跟过我的女人，从没像你这般难伺候的。”牟中钰终于嗄然叹了口气。

　　他想要女人，从前岂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什么女子敢反抗他，有什么女子敢让他碰壁，这般扫他的兴？

　　“我不是一般女子。”聂悠兰字字音节铿锵：“我在怡梦楼时就已说明白了，我想，王爷对我产生兴趣，岂不是正因为我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我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也有我的自尊，绝不是随意任人践踏的。”

　　牟中钰见到她眉色之间的那份坚决与凛然，心底竟没来由地一动，三年了，他终于又重温到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心动，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容颜与姿色。

　　牟中钰方才欲烈之火已似被泼了冷水般泼熄大半，剩下的小半恼也不是，急也不是，只得摇头笑着说：

　　“好，本王算是败给你了，我可以尊重你，暂时不动你，希望你也信守承受，等我真正娶你过门的那天。”

　　聂悠兰淡淡一笑，“只要你可以，我绝不会食言，否则我又何必跟着你来？”

　　牟中钰便在次日来到了聂亦蓉的居处。

　　聂亦蓉仍显得那么端庄贤淑，仪态不可方物。她向牟中钰款款见了礼之后，含蓄而笑，“王爷看起来精神不错，昨夜是陪皇上彻夜在宫里吗。”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牟中钰忽然一笑，“亦蓉，咱们已是夫妻了，这几天我一直未与你同房，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聂亦蓉低垂下了眼帘，“王爷，妾身并无奢求，一切全凭您做主……当然，如若是因为妾身做错了什么，惹得您不高兴，所以这般对妾身……请尽管明示，妾身会竭力改正。”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牟中钰轻缓叹了口气，“难得你体谅懂事，贤淑宽宏，本王倒真是难为你了。”

　　聂亦蓉轻声说道：“这是妾身应该的。”

　　牟中钰眼光又一转闪，似乎目中含着什么深意，凝视对方不动，“明晨太后会宣你进宫，只怕要问到些关于这几天在府上的事，甚至皇上有可能还亲自见你……亦蓉，你知道该怎么应对吧？”他话中有话。

　　聂亦蓉低垂的秋波中闪过一丝外人看不见的狡鸷与冷意，语声却仍是那么轻柔温润：

　　“亦蓉知道，但、但有件难处，请王爷明示，听说后宫有不成文的验身规矩，若到时一旦太后要验身，这……妾身该如何应付？”

　　牟中钰锁眉未语。

　　聂亦蓉抬起头，秋波一扫，“若王爷今夜没什么事，不如让妾身伺候您安歇，明晨入宫，也就不惧太后娘娘的查问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示意牟中钰今夜就与她同房，完成真正的夫妻之礼。

　　牟中钰的眼底抹过了一丝犹豫与煞气，但过于冷冽的煞气很快隐匿了下去，笑了笑说：

　　“本王并不是不愿与你同房，恰好这几天觉得身体不适，只能等过些日子方可……亦蓉，后宫的验身规矩其实并不是指定的，只要你稍为机灵点，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就能安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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