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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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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容德夫人这话,武茗暄是下意识地想要微笑,但垂眸一瞬,再看向她时,眼中却隐带了薄怒,微鼓着双颊似乎在努力压抑怒气。

  “哟,慧妃怎的不笑了?”容德夫人见她如此,不免拔高些音调,“本宫适才还见你笑得甚为开怀嘛。”

  武茗暄唤人停辇,下步辇近前,微微欠身施礼:“妾见过容德夫人。”

  “容貌再像,毕竟也只是旁人的影子。”容德夫人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溜,哼笑开口,“即便同是妃位,也不如人家亲亲妹子的一句话啊!”

  武茗暄本想继续往常的低调行事,息事宁人,可转念一想,容德这般不就是想要激怒她,挑起她与珍妃的嫌隙么?既如此,那今日她说什么,只要不太过,容德都不会与她计较,反而得意。

  心念一定,武茗暄不待她唤起,便起了身,愤愤然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容貌乃父母所生,谁会是谁的影子?若妾是因为像谁,才得了晋封,那夫人贵为皇后娘娘之下第一人,又是像了谁呢?”说罢,毫不畏惧地抬头,直直地看着容德。

  容德夫人目中怒色一闪,忽又勾唇笑了:“慧妃真正好一张利嘴。”捏着绢帕掩住口,倾身过去附耳道,“本宫知道,珍妃把皇上拽走了,你心里有气,可也别往本宫身上撒啊!”

  “夫人这话,可说得奇!”武茗暄不甚高兴地撇嘴一笑,“圣心愉悦便好,妾有何好气?再说,后宫妃嫔众多,皇恩眷顾已是难得,妾不曾奢望太多。”

  “珍妃来得这么巧,你就不觉奇怪?你不奢望,旁人却会使尽法子去争。”容德夫人探究地深看武茗暄一眼,见她茫然看来,不禁眼角飞尾一挑,“平日里,珍妃与你走得蛮近,此番竟这般见不得你好。唉……即便是本宫,看了也不免心寒啊!”

  武茗暄故作恍然大悟般看向容德,见她微微点头,眸色便沉了下来,扯出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宫中尚有事待办,请恕妾先告退了。”

  容德夫人倒不在意,笑着挥手:“去吧。”

  待回到鸣筝宫正殿,翠袖一面伺候着武茗暄卸下挂在身上的繁琐配饰,一面低声说道:“娘娘,容德夫人恐怕是担心您和珍妃走得近了,联手争宠,她自个儿就凑不上份子了吧?”

  “她今日言语挑拨,固然有这么个心思在里头,却也不尽然。”武茗暄瞥一眼翠袖,抿唇浅笑。

  “容德夫人心气小,论谁得宠,她都看不过眼。”青浅悄声接话,在武茗暄身前蹲下,探手到她腰间,取下那条三寸宽的金丝束带,小心翼翼地卷好,“娘娘适才那般,想必容德夫人会以为娘娘是经她点拨,才明白珍妃是故意来抢了皇上去!”

  翠袖眼珠一转,“扑哧”一声笑出:“容德夫人怕是自以为激怒了娘娘,娘娘才口不择言,顶撞于她吧?”

  闻言,武茗暄把眼一瞪,嗔怪地睇翠袖一眼:“谁说的,本宫就是真怒了!”

  看武茗暄神色严肃,不似作假,翠袖当即愣住,欲取下她发间金簪的手僵在了半空。忽闻青浅一声轻笑,翠袖才回过神来,娇嗔一声:“娘娘……怎的作弄奴婢!”

  唇角愉悦地扬起,武茗暄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少贫嘴!快给本宫卸了身上这些个东西。”

  青浅、翠袖相视一笑,赶紧做事。

  很快,锦禾捧着铜铸鎏金鱼洗入内,伺候武茗暄卸去面上脂粉。

  武茗暄净完脸,只取了青黛淡淡描上几笔,挑了玫瑰脂膏在唇上轻轻一点,抿唇晕散。对镜自照,还是这般淡雅容妆看着自然。

  忽听外间有些热闹,武茗暄扶了扶钗,侧目冲锦禾睇去一眼。

  锦禾躬身退出寝殿,很快又回:“娘娘,是华音宫丽妃娘娘得了赏赐。东西多,内务府来的内监们也多,一时吵闹了些。”

  听了这话,武茗暄面上笑容一敛,蹙眉想了想,便去西厢躺上软榻休息,闭眼前吩咐锦禾注意着华音宫动静,待内务府的人离开再唤醒她。

  被青浅唤醒已是午时,武茗暄简单理了理仪容就带着青浅去华音宫,留下翠袖、锦禾看顾着简芯置办晚膳。

  刚入华音宫的宫门,掌事姑姑湘惠率一众宫人迎上前,施礼后,告知:“慧妃娘娘来得不巧,丽妃娘娘已歇下了。”

  这内务府送赏赐的人才走,就歇下了?武茗暄诧异一瞬,又是面上一红。皇上威猛,想来桑清是累极了吧。她没再多言,颔首一笑,对湘惠说:“多谢告知,那本宫便先回。等丽妃姐姐起了,劳烦姑姑跟姐姐说一声,本宫晚膳后再来。”

  湘惠喏喏应下,遂即将武茗暄送出华音宫。

  武茗暄带着青浅往回走,刚过中廊小花园,便听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回头一看,竟是香兰。

  “奴婢见过慧妃娘娘。”香兰小跑上前,屈膝施礼,“丽妃娘娘请您去华音宫叙话。”

  武茗暄微怔,狐疑地看她一眼:“姐姐起了?”

  “一直就没歇。”香兰脱口说了一句,又喃喃道,“娘娘,您去看了便知。”

  瞧得香兰欲言又止的神色,武茗暄心下一突,连忙转回华音宫,入得寝殿,一眼便瞧见靠坐在罩月床上的桑清。她双目红肿,形容憔悴,三千青丝顺肩而披,腮边一行泪迹清晰可见,哪还有半点素日英姿?

  武茗暄暗叹一口气,走到床沿坐下,拉过桑清的手,正欲好言宽慰两句。

  桑清那对空洞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那样悲凉的眼神生生叫武茗暄把一切劝慰的话都咽了回去。

  “呵呵……”桑清突然笑了,浮肿的双眼弯成鼓胀的豆角,“终于……我也侍寝了。”

  桑清看似愉悦,可那高高扬起的唇角和像是被砂砾磨砺过的嘶哑笑声,却让武茗暄心头一酸。

  武茗暄嚅嚅半晌,终是只憋出一声叹息般的轻唤:“姐姐……”

  桑清动了动身子,歪着头,几近痴傻地看着武茗暄:“我知道,我只能接受。我怕,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抗拒,怕惹恼皇上。于是……鸾禧车来接时,我饮了些酒。”

  武茗暄微微点点头,没有开口接话,也不催促。她知道,桑清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桑清忽地甩开武茗暄的手,捂着脸一阵阵地痴笑,许久,才幽幽然出声:“我好悔,好恨啊!那个时候,我居然以为是你哥哥,我以为是他啊!”无限凄苦地松开手,一把将武茗暄的肩抓紧,“分明是皇上……但我……我却那样逢迎。暄儿,你不会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快乐。真的,那样的快乐,就是在梦里也没有过啊!可是,我……我怎么能这样?你哥哥那样的人,我怎么能这样亵渎他?我怎么能,啊……”

  话近尾音,桑清已是竭斯底里,可偏偏却拼命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喉咙间发出如拉动风箱般的杂乱声响。

  双肩被桑清捉得隐隐作痛,武茗暄却丝毫没有在意,看着神色凄绝的她,心上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她强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极尽柔和地劝慰:“当作谁,并不打紧。姐姐,我知道,你是不得已却必须为之。既如此,姐姐何不放下心结?背负太多,于事无补,反而徒惹心伤!”

  “暄儿,你不懂。”桑清目光飘忽地看武茗暄一眼,长叹一口气。

  “姐姐,我从未动过情,自是不知个中滋味。”武茗暄缓缓摇头,凝目看着她劝说道,“可是,你如今是皇上的妃,这已是无法轮转之事。即便心中执念再深,也只能统统抛却。否则,不但自己心里苦,更容易为你,为桑家引来灭顶之灾啊!”

  桑清愣住,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武茗暄看了半晌,终是含泪点头。

  从华音宫出来,武茗暄没有坐步辇,一步步缓缓行回鸣筝宫,只觉心头像是有根绳子在不断收紧,再收紧。在她的印象里,桑清与其他世家女子是不同的。若说幼年时的洛菱宛,是她心底想要呵护的一朵娇花,那么,桑清便是她身边的一缕艳阳。

  现在回想起来,入宫后,桑清总是护着她,而她竟没意识到桑清心底的苦,更不曾想到桑清竟对睿扬哥哥情深至此。正因如此,她更觉心里难受,同时,也深觉情之一字,实在太重,伤身亦伤心。

  回到鸣筝宫,简芯已备好晚膳。武茗暄恹恹地吃了两口,便叫人撤了下去。用过晚膳后,武茗暄去书斋翻看金石学的古籍,指望能借此平复烦乱的心情。哪知,静坐半晌,竟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得早早吩咐沐浴歇息。

  翌日,从长乐宫请安回来,武茗暄便想去华音宫陪桑清说说话,却不想文婕妤来请安。

  文婕妤这厢说是请安,实际是奉行宁昱晗的旨意,前来督协她练字。文婕妤平日说话刁钻刻薄,句句带刺,今日却是安份得紧,中规中矩地研墨,只不时委婉提点两句。

  字练到晌午,文婕妤刚告退回了西殿,便有李炳福前来宣旨,言慧妃性行温良,勤勉恭顺,特赐得见家人。宣其母武陈氏、其兄安佑郡王武睿扬于三日后入宫,贺慧妃新晋之喜。

  武茗暄讶然,领旨谢恩后,回到正厅坐下,捧着茶盏思索许久,心中定下一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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