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戚姬燕姬的撕叉史

　　刘季虽经常表现出雄才大略的王者气象和长者温儒的容人之姿，但对待女性却由着性子来，逮住谁喜欢谁，逮住谁睡了再说，却从不忠心。

　　对他来说，忠诚于一个女人，那是年轻人，如项羽、樊哙才做得出来。自己年轻时也是忠情过的。一旦上了年纪，看透了命运无常和时事风云，专情于一个女人是最无聊胡扯的屁事。

　　人生最大不过权势，最薄不过男女情/事，最要紧是自己的志向，最快意莫过于俯瞰天下众生对自己的仰望。女人，不过是仰望于自己的最柔弱美丽的一群人，她们像春雨后的笋、漫山遍野的花、田地里的韭菜，每年天暖后，总是一茬接一茬，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燕姬就是他彭城失利后，跑到下邑，在妻兄吕泽的扶助下，在砀郡重整队伍时遇到的。

　　那时失势的刘季几乎被项羽打回原形，什么都得从头再来。还好，他一直器重的老家里的丰沛核心体系的人马再次架了他的势：吕泽利用早年吕太公在下邑做生意时的影响力为妹夫招兵买马；

　　一直在大后方治理民生的萧何，再次起到一个优秀相国的作用，听说汉王给干趴下了，不仅默默地又把粮草辎重调运过来，还把汉中的老弱残兵也调过来。弱兵，暂且用用也是好的。

　　这边刚搭起架子，那边彭城一役中被打散的汉军也流民似的，听说汉王在砀郡，还能东山再起，也慢慢聚了过来；更是当打之才的大将樊哙、曹参等人，也急带着人马聚拢而来。

　　刘季也痛定思痛了，反正自己一介布衣，混成汉王，本不容易，现在从无开始，想想也没丢失什么，曾经有的，不都是老天爷赏得么？老天爷一向赏脸给能干想干还有野心的人，现在众人拾材火焰高，还得接着干，不能抚老天爷的厚爱。

　　眼看事业又要蒸蒸日上了，他这一高兴，又要喝酒吃肉需要美女侍奉了。于是此时，端庄温婉、大户之家的良妇燕姬恰如其分出现在他面前。

　　燕姬本是秦始皇治下砀郡郡守内弟的妻子，二十五岁左右，原是本地世家出身的小姐，与郡守结成姻亲也属门当户对。后来，秦末大乱，秦朝的官吏都打跑了，天下被各路反秦人马占领，这些当地豪强世家也是惶惶度日，自寻生路，遇到强人在本地当政，该巴结的就要巴结。所以，流落此地的汉王刘季就成了当地大户眼中需要讨好的上宾。

　　有次，刘季一干人被燕家宴请，失去丈夫的燕姬打扮一新，出面作陪，一下子就与孤家寡人的刘季看对眼了。刘季本就仪表堂堂，风度翩翩，那燕姬又是新独不久，身材圆润，性子温柔，眉眼间闪现的全是少妇的矜持和风情。

　　于是一拍即合，两人不等宴毕就各自早退，到了后室，你眼风热辣辣扫我，我眼风欲拒还迎，于是推倒，扯衣，帷帐内开始干材烈火，玉润珠圆快活了好一阵。

　　燕姬需要在乱世中有刘季这样的强人依靠，来保全一大家子的安危；刘季也需要和当地大户人家搞好关系，以便脚跟站得更稳妥。于是燕家趁机给两人做媒，苟合着不像话啊，一直为人正室的燕姬依势就做了汉王的小妾，被封为八子。

　　燕姬开始还有点小不满，“王上小气了，好歹封妾身个良人也好啊。”

　　刘季哈哈一笑，“寡人前方奋勇杀敌的将士也是拿到军功再有封赏的。八子是个良好开端，慢慢来，来日方长嘛。”

　　其实刘季也不大气，最恨无功受禄，但在砀郡相当正式地成立个侧室，主要为刘乐和刘盈考虑，自己经常带着队伍打打杀杀冲锋陷阵，得给这俩孩子找个落脚吃饭的地方，燕家是大户，不怕多两张小嘴吃，再说不是还有成群的下人吗？把俩孩子放在这里，多少放心一些。

　　要是燕姬能把俩孩子照顾好，当然会赏给她个良人做做。想让磨房里的毛驴转圈久，前面得有一把萝卜缨子晃着。一下子封到头了，这人也就废了。

　　后来好在吕媭也过来了，和燕姬一起照顾姐姐的两个孩子。已是一年后的事。

　　燕姬呢，对元配的孩子，说喜欢，谈不上，也没多讨厌。而且她本人也有一个女儿，只比刘盈大两岁，她的目标是赶紧也给汉王生一个，自己的嫔妃地位就稳固了。

　　所以，她把三个孩子都交给下人，自己有空就陪刘季。刘季正好也离不开女人，天天好酒好肉美人在侧温言软语，有一度日子过得挺美呢。要不是项羽的楚军时时威胁和追击，都不会轻易想起还有老爹和老婆被掳了去，还做着质子呢。

　　不久，燕姬真怀孕了，美梦一旦要成真，热情就下降了，主要是要保孩子，和汉王欢悦的时光就少了。

　　就在这个空窗期，更年轻更漂亮也更有吸引力的戚姬自己雇人驾着马车从天而降！把汉王乐得，一看到小美人，嘴巴快咧到耳朵门上了：哈哈，老天待季不薄也！

　　与样貌上乘的燕姬比起来，戚姬才是人间的极品尤物；燕姬属大家闺秀，为人矜持，只是眉眼间闪着风情，戚姬全身都是风情！在佳丽云集的彭城，她的美还没那么明显，主要有虞姬，那项羽的世间珍品镇着。但到了这光秃秃穷山恶水的砀郡，戚姬那鹤立鸡群的绝色就犹如春雨后山间一竹笋、漫山遍野一朵花、田地里只此一茬的嫩韭菜——反正在老男人汉王的眼里，再看不到别的女子。

　　“哎，戚姬，你能找到本王不简单呐，是什么原由让你驱车百里来投奔寡人啊？”刘季此时的自恋正需要证明。

　　乖巧的戚姬马上道：“妾身自从见到王上，一直倾慕不已，愿此生追随王上，直到地老天荒。”

　　“万一，将来寡人不再是王上呢？”刘季心里巴巴地望着这个小美人，意思是，万一我哪天被项羽那厮打趴下，你还来找我么？

　　对戚姬来说，汉王是她此生遇到的地位最高的男子，做不到鸡头，大牛后亦是丰水宝地，即使不再是王，也比寻常大户人家强吧。同是做妾，选此人足矣。而且汉王本身亦是美男子，虽老相了点，但人温和有趣，又对她有恩，是她心仪的。

　　遂上前道：“妾身几年前就心仪王上，一直冀盼再次相遇。不管王上什么身份，对小女子来说，执一人之手足矣，择一城终老亦无悔。”

　　刘季一听，哈哈大笑，马上揽住戚姬的纤腰，感慨道：“我刘季戎马倥偬大半辈子，也算第一次遇到红颜呐！话虽说的文诌诌的，寡人很是喜欢听。说到心坎里啦。”

　　于是在汉王与项王初期对峙，战势失意之即，戚姬不仅侍寝，而且还在砀郡完善了长袖折腰舞。跳长袖折腰舞，袖子需要比平时长些，韵律和舞姿都要美.....正是经常对戚姬的胡乱瞎指导，成为刘季逃避现实心头伤的温柔乡。

　　而且刘季对戚姬的宠爱，一向不避讳人，一些功高的大臣和将军们经常听到荡漾在军营里断断续续的各种叽歪声。御史大夫周昌生性耿直，一听到这种靡音就烦，有次禁不住当着汉王面批评起来：“王上您是累得轻么？这么过分宠幸一年轻女子，不怕亡国啊？”

　　刘季跺着脚笑骂：“你觉得我一把老骨头还没散架么？我倒时常觉得我是那田里拉犁的黄牛，磨房里拉磨的驴子，你们再鞭斥我也没用了，都不如帐里这把萝卜缨子好使！”

　　于是戚姬就有了个绰号，叫萝卜缨子。

　　刘季这么专宠，当然被正式纳过的燕姬看不过眼了，心道：比起本妃来，一个乡野出身的小小歌伎也没出色到哪里去啊，不就是会唱唱歌跳跳舞抬抬骚腿扭扭屁股么？老娘二八年华时也没差哪里去啊，难道二十五六岁就要落势了？

　　也是仗着成妃早，肚里有货，就禁不住明里暗里讥讽了戚姬几句，无非是：你一把萝卜缨子，如此卖力地以色侍人，还能有点道德感么？先来后到、谦虚、谨慎不懂么？

　　戚姬的意思：牛叉什么啊，啥先来后到、谦虚谨慎呀，我在彭城就侍奉过王上了，再往前，本姑娘十四岁时就钟情于汉王了，那时你在哪里？还非得压在本姑娘头上啊？

　　燕姬一下子恼了，“好歹我是被王上正式封过的呀！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姐姐也不是明媒正娶的元配，元配在楚营里还没发过一句话呢。姐姐要说，去和汉王说，真和我说得着么？”

　　燕姬气煞了脸，“你这乡野之人，就是没规少矩，没被教化好，才如此跟我顶嘴！”

　　戚姬早就看出了她在汉王心中的位置，并不惧她，“姐姐摆错位置了，你以前是别人的正妻，现在则和我一样，同样是妾，无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看好你的肚子吧。”

　　燕姬道：“我要为王上诞下一位王子，你还嚣张得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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