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七章 乱夜
东都南区，某处繁华的商业圈。
几道人影跛着脚从不远处的天桥下蹒跚跑出，这些人满脸横肉，纵是此时浑身血迹斑驳，却依稀能够从他们惊恐的脸庞，窥得往日的嚣张跋扈与凶神恶煞。
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没落至斯。
“豹哥，咱们跟他们拼了吧，一味的逃跑太怂了！”
一名年纪不大、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见大伙落荒而逃的龟孙样，实在觉得憋屈。等到一群几人出了天桥，往人流渐多的地方跑去时，他再也忍不住怒火，张口冲着一名彪悍的青年人囔道。
“闭嘴！老大刚刚拼死图着啥，还不是为了护着咱们逃出升天，硬是挨了那帮无信义的贼子好几刀……现在杀回去？你小子能不能长点脑子，我们这点人手，拿什么去拼？”被小伙子唤作豹哥的青年人，冷脸怒斥。
他要不是双手扶着一个满身血迹、虚弱无的年人，真特么想一脚怼死眼前这个做事不经大脑的混账小子。
“可……可豹哥……我是气不过啊，真的不想认怂。”
方豹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其实他又何曾咽得下这口恶气。只是事到如今，保护老大平安离开，才是目前最为关键的要务。至于其他的，方豹无暇也无力顾及！
“阿信，一切等押后再说吧。现在迫在眉梢的是，咱们要先把老大送到医院。豹哥答应你，等过了今夜，我一定亲自带人灭了那群王八蛋龟贼子。”
“哼”
几人的说话声，很快把本已痛昏过去的年人痛醒，他痛哼一声后，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用尽平生的余力，紧紧地握住方豹的大手，断断续续地说道：
“咳咳，阿豹，小信说的话虽然没有道理，但不失血气。我算是折了，怕是捱不到见妻儿的最后一面……阿豹，我走了之后社团由你全权打理。如果厌烦了过打打杀杀的刀尖舔血生活，那么把社团里面的全部资金拿出来，发给兄弟们……算是散伙费！”
“至于……我的仇……你也不必帮我报。对方的势力太强，算你倾东兴之力，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的自杀行为。”
“如果可以……别走我的老路，能抽身赶紧抽身……阿豹，别为难我妻儿娘俩，她们对我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恨！”
年人说完，沉重的眼睛眼珠子睁得大大的，他忽然嗝咯的一声，两脚一蹬便死得不能再死……
“老大！”
眼看老大身死，方豹一声怒吼，抱着死绝的年人哭得泪雨俱下。
“老大……”
阿信等其他马仔，见老大没能捱到最后，难免触景生情。
他们想起了年人往日里对他们的好，不约而同地出声哀嚎，哭得一塌糊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义字为先的社团道义！
“送老大回家！”
当几人哭得正兴之际，方豹寒着脸，双眼间闪烁着复仇的冷光，他果断地抹掉了脸颊的泪水。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豹以重伤之躯愣是将身死的年人，驮在自己的背后，并且用皮带拴紧他跟年人……
“送老大回家！”
很快，呆滞的阿信也反应了过来。他提着长长的西瓜刀，一脸冷色地站起，然后默默走到方豹的身旁，同样喊了一句‘送老大回家’。
旋即，一行几人，如同一群护送王者棺木的护卫兵，紧紧将方豹护在保护圈内，生怕有偶然路过的行人闯入、吵醒沉睡的年人。
“想走？那……也得问问哥几个手里的西瓜刀答不答应、许不许可。”
只是方豹背着年人的尸身还没有走多远，数十辆咆哮的摩托车便从他们这群人的身后狂涌而至。一息间，所有的摩托车骑手将方豹几人团团围住。
开口说话的赫然是一个满头染着奶奶灰的少年，他人刚下车、摘掉头盔，顿时一股浓重的嘻哈风迎面扑来。
少年不甚厚大的耳垂，挂着一个大大、夸张的金色骷髅头耳饰，让他整个人给人一种浮夸、不稳重的感觉。
不过这少年倒是嚣张，手里握紧了西瓜刀，反手是对着地面划了几下。瞧他认真的模样，像是在试试西瓜刀的手感，免得待会砍人的时候不适应。
人如刀俎，我为鱼肉。
方豹见此暗恨不已，他有心想要一拳砸烂少年笑得很嚣张的脸，却无力付诸实践。
人家凭什么嚣张？凭的便是黑夜里的地下秩序！哪怕这里已然接近东都市心了，但也是看不见的地下秩序黑手可以伸到的区域……
“艾子臣，你端不是人子！”
阿信越众而出，提着刀挡在人前。
他火爆耿直的脾气说来来，张口是一句端不是人子。
艾子臣闻言，当即放浪形骸地笑了：“方豹，你这位马仔倒是牛犊不怕虎，居然敢骂少爷我端不是人子？不过我确实不是人子，因为我的老子叫哀神！”
艾子臣说完，嘴角露出狞笑，他快如闪电地抡起西瓜刀，朝着阿信的大好头颅是一刀劈。
“哐！”
利刃相接，火光顿起。
出手的人是方豹，他当机立断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阿信，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持刀劈开艾子臣来势汹汹的斩首刀势。
“呼！”
把手里卷了一道口的西瓜刀随便一扔，方豹呼出一口浊气。
艾子臣刚才那刀来得很快，要不是方豹一直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还真接不下致命一刀。
“谢谢豹哥！”
阿信吓出一身冷汗，满脸羞愧地看了看方豹。
“退下！”
方豹无奈地瞪了阿信一眼，这小子真是愣头青一个啊。
势人弱，方豹忍气吐声问道：“艾少爷，你当真要对我们东兴赶尽杀绝？说好的商讨联盟一事，你们枭背信弃义也算了，居然连条活路都不给。”
“活路？那是给活人的。你家老大都死了，你们不下去陪他，好意思吗？”艾子臣似笑非笑地回道。
在他看来，方豹几人已经是死定了。
“你欺人太甚！”
“是欺负你们东兴，咋样？不爽啊！要不你来纸醉夜华，寻本少爷的麻烦呀！当然，前提是你还有命在，哈哈。”艾子臣话刚说完，一旁的枭众马笑得肆无忌惮。
方豹见状，怒从心来。
“可能……他真的会有命在，也不一定。”
正当双方人马僵持，艾子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时候，一道邪魅的声音幽幽传来……
“什么人？是你！”
嚣张的时候，最讨厌被打断。
艾子臣勃然大怒，扭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本想要破口大骂的他，看清来人的模样以后，竟生生顿住了。
只见道路的一侧，神秘出现了一群灰衣人。而为首的青年人却是一身青衣，他的胸口处绣着一只燃着火焰的三足乌图案。
这人见艾子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他咧嘴邪笑，然后捋了捋一头齐肩的火红头发，显得个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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