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平民英雄
河水下游十里，一道黑影倏地从河水射出，弹落在对岸。 继而便见那黑影身腾起如蒸笼般的雾气，不一会儿他身湿漉漉的衣服变干。
此时，天的雨越下越大，天地朦胧一片，难以视物。即便是丈许外的人，亦难以看清。
“嗯！”黑影闷哼一声，脸色变得难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好生邪门！这才数月不见，竟如此了得！”
黑影赫然是偷袭王子牟那人，神秘的那帮帮主。他与王子牟一番激斗虽然处在风，但亦受了不轻的伤。他显然不曾料得王子牟已然高明如斯，非但能与他斗成平手，竟还能伤了他。
再要是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心潮起伏，找了块大石，那么坐在石头打坐疗伤。雨珠密集不堪打下，却被他身一层无形气罩给格挡开去，根本近不得身。
天地寂静，唯有雨水打在大地的砰砰声以及河水发出的咆哮声。
过了约莫个把时辰，他吐出一口浊气，霍然睁眼，精光四射。
他刚刚起身，倏地立定，沉声道，“出来吧！”
话音未落，见雨雾蒙蒙的树林一条淡影飞速射出，几乎贴着草尖，到得他的面前。淡影却是个黑衣人，在他面前跪下，道，“参见少主！”
他闻言，目忽然暴起凛冽的杀机，森然道，“我再说一次，你的少主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那帮帮主！”
黑衣人为之一怔，犹豫道，“可是老主人……”
听着这三个字，他仿佛突然被人刺痛了神经，双目变得血红！他内心的被深埋的记忆，被这三个字翻滚起来。那些血腥、残忍、败坏纲常的一幕幕在他脑海浮现，挥之不去。
他被彻底激怒了，杀气腾腾。
吼！
一声怒叱，他身子一闪，下一刻黑衣人已经被他扣住咽喉提了起来。
他疯狂怒吼，“我说过，不许提他，你为什么不听，你想死么！”
黑衣人瞬间窒息，惊恐无，骇异道，“少……帮……帮主，属下知错！”好在他临时改口，否则必死无疑。
咚！
他眼血色退去，渐渐恢复了正常，手也送了，黑衣人掉在地。
“帮主……咳咳……”黑衣人爬了起来，跪在地，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
他背对着黑衣人，望着河翻滚的怒涛，似是说给属下听，又似说给自己听，“有时候，我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黑衣人沉痛道，“那人虽然给您新的生命，可亦让您永堕深渊。从此以后，您将不得不受他控制。”
“那人！”他心剧震，瞬间浮现了那人的影子。
那人是可怕的，他不是邪派人士，更非正道人。他是一个追求力量的疯子，他是一个为了追求力量可以毁灭天下的疯子！他修为深不可测，早已站在了九州的巅峰。他的智慧无人能，城府极深。他更是杀人如麻，嗜血的恶魔。
今次肆虐青州的洪水，死伤无数，便是那疯子的杰作。
那人太神秘了，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亦无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不过凡是跟随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疯狂的理想，成为凌驾天下世人之的神。
所有人，都是他的奴仆！
然而这个世只有他能够给自己重生的机会，自己亦只有永远被他控制。
“为了杀死王子牟！”他一字一顿，不带丝毫感情道，“我要将他加给我身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他！只要能杀了王子牟，我甘愿做别人的走狗！”
因为仇恨，他疯狂，走了不归之路。
黑衣人黯然，无言以对。
他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多言，转而道，“一切安排好了么？”
黑衣人道，“天降大雨，粮食无法运走，只好藏了起来，帮众亦转移，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淡然道，“想不到王子牟一伙儿来的这么快，咱们不得不改变计划。粮食大可不要，但我们的人马必须保住。否则，咱们在那人的麾下将毫无地位。”
黑衣人明白，在那人麾下的人，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如若那帮实力折损，他们将无立锥之地。到时候仅仅是“自己人”，便会将他们的势力蚕食殆尽。
黑衣人片刻默然，欲言又止。
便在此时，猛然间一道霞光从东方十里外的地面冲天而起，直天际。那霞光五彩斑斓，又如火焰般燃烧，刹那间直九天，不片刻将那方天空渲染得多姿多彩。
如此漆黑雨夜，那霞光是那么耀眼夺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见。
“帮主，这是！”那黑衣人浑身剧震，骇然不已。
他亦是一般，双瞳剧烈搜索，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好半晌，他才渐渐恢复平静，沉声道，“居然又进阶了！”
他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黑衣人依旧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震撼。
他二人皆是修为不凡之人，岂会不明白那霞光代表的意义。二人明显的感觉到，霞光冲天而起时，那方天地的天地灵气浓郁十分。且连他们这边的灵气都朝那处聚集。
有人在冲击修为进行突破，这是在明显不过的了。
而有这个资格的人，非王子牟莫属。
“他又进阶了！好快的速度！”黑衣人喃喃道，更深深为他担心。因为王子牟的成长实在出乎预料，他要报仇谈何容易。念及此，黑衣人的目光朝他望去。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亦掠来，冷然道，“我们走！”
二人不再多言，飞掠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
河岸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滚滚河水和雨水声兀自清晰。
一夜无话，雨亦下了一夜。这一场雨让本未退却的洪水变得更加暴躁，好在天明之时暴雨变作了绵绵细雨，勉强算得不幸的万幸。
然而雨再大，也阻止不了众军士的兴奋之情。他们里三圈外三圈将王子牟的营帐围了起来，形成一道方圆十数丈的“包围圈”。虽然他们当大多数人已经在雨站了大半夜，可是他们目的火热之情依旧没有丝毫退却，反而更加炽热。
蓦地，一声娇喝响起，“你们围在此干什么！”
“柳将军！”众军士微微一惊，小声行礼，似乎生怕惊动了什么。
柳依依秀眉紧蹙，冷然道，“你们搞什么鬼，不好好训练巡逻，却在此偷懒！”她当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声音颇大，回荡在空旷的营地更是嘹亮。
“嘘！”突然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却是王山猫着腰鬼鬼祟祟作嘘声状。
柳依依大怒，心道，“又是你捣鬼！昨日的事还未找你算账，你又来了！本姑娘如是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如何治军！”念及此，她秀眉一横，喝道，“王山，你……”
话刚出口，王山立时作惊恐状，低声道，“姑奶奶，你那么大声作甚，难道要害死你的情郎！”
说着双目暴起的神光，朝王子牟所处的帐篷瞥了一瞥。
“情郎！”柳依依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俏脸通红，又羞又恼，低喝道，“你再要胡说，我杀了你！”不过她话虽这般说，但声音放低。
王山见状，吓了一跳，不由得汗毛倒竖。不过他极好面子，岂会在女人面前服软，嘿笑道，“依依姑娘，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对我家段兄弟有意思，大伙儿都是明白人，何必拐弯抹角。不过这小子身边女人太多……嘿，您老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柳依依被他窥破女儿家心事，俏脸酡红。
然而当她听得王山的最后一句话时，她忽然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娇躯猛颤，似乎遇到了极可怕的事情。
“他说得对，我完全没有机会！我根本不能爱他！可是为什么，老天你要这般折磨我，要让我在此种情况与他相遇。每当看见他们甜蜜的在一起，为何我的心便不争气的痛。不能，我不能对他动情，否则将害了他！”
一时间，柳依依心绪如潮，悲苦心情如潮水般狂涌，不能自已。
她便和小雅一样，虽然明明已经对王子牟动了情，可因不可抗拒的原因又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感情。
明明爱他，却连爱的能力也没有。
那种痛苦，非是亲身经历不能体味个万一。
然而王山哪知她心所想，见她泪水涟涟，心大为愧疚，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段兄弟不过是进阶而已，当没有什么危险。嘿，不是我王山吹牛，自从和他认识以来，他无时不刻不是在大风大浪闯荡，却总能化险为夷，你大可放心。”
他还以为柳依依担心王子牟进阶遇到危险，故而有此一说。
却也不知柳依依是否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呆呆盯着王子牟的营帐。
王山松了口气，暗道，“他娘的，不管什么女人都爱哭哭啼啼，好生难伺候。看来老子还是打光棍不错，省得麻烦。也不知段兄弟到底是和谁学了一身御女之术，竟能将这么多女人管教的服服帖帖。嘿，我王山是和等人才，如是终身不娶，不知多少女人要伤心自杀。不行，等会还是得向段兄弟讨教讨教经验。”
他心越想越得意，嘴角不禁浮现笑容。
如是小银在此，故意得给他一顿数落。
在这当间，猛地听啵的一声脆响，天际持续了一夜的霞光如瓷器般碎裂。紧接着，一道拇指粗的光束从天而降注入王子牟的营帐，眨眼消失。
下一刻，狂风骤起。
蓬！
帐篷四分五裂，化作齑粉随风荡散。而王子牟已然站起身来，双目倏地睁开，慑人精光闪烁不定。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狂喜！
他们哪里还不知道，王子牟已然进阶成功。震惊、羡慕、崇敬种种神色从脸掠过，众人发出震天欢呼声。
那不仅仅是处于对强者的崇拜，更因他们渐渐地明白，王子牟虽然杀伐果敢，但从不恃强凌弱，更没有贵族的等级观念。王子牟从一个平民，成长为今日的年轻高手，从某种意义已经成为了平民的精神寄托。众人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取得王子牟这般成。但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他们更希望成为，平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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