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如绞痛
眼前这道倩影，在王子牟脑海掠过千万次，亦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他曾经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她，然而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与矛盾。
她是王子牟的初恋，是王子牟这一辈子无法忘怀的女子。他忘不了，在东始山下的小村里，这个女子对她的悉心照顾。他不能忘记，在东始山那个令人又惧怕的夜晚。
那一夜，她成为了他的女人。虽然是金萱儿在其作祟，却终究改不了事实。
王子牟更不会忘记，二人定下的三年之约。
“堇儿！是……是你！”王子牟没有发觉，自己喉咙发干，连声音都在颤抖。
小银皱着眉头，颇有些错愕道，“主人，她怎么搞成这幅样子，还出现在这？”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与王子牟已有一年多未见面的李堇儿。她是天宫杰出弟子，却不想弄得这副模样，这其的曲折确实令人疑惑。
然而王子牟根本没听见小银说什么，只是死死的盯着李堇儿。
亦在同时，李堇儿那双清澈的眸子亦与王子牟对视。二人的目光在空气碰撞，交汇，演变成难以言喻的气氛。
墨竹笛在一旁暗自皱眉。王子牟的目光满是期待的震颤，而那女子目光却渐渐空洞涣散。似乎他们根本不相识，似乎她早已忘了他是谁。
“你是谁？堇儿是谁？”李堇儿终于说出了一句残忍万分的话，重重的击在了王子牟的胸膛。
噔噔噔！
晴天霹雳，王子牟惊骇欲死，向后连退。身子如遭电击，剧震不已，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地。
进阶三重天之后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化作震惊与愕然，而后不敢置信与惊怒！
“她……她怎么能忘了我！她怎么可以忘了我！”王子牟发狂一般，仰天咆哮，发泄着。
心房仿佛被捅了无数窟窿，绞痛！那一刻，泪水似乎故意与之作对，要滚滚而下。
虽然王子牟明白，李堇儿与自己示爱，定下三年之约极可能是言不由衷，甚至另有企图。然而王子牟心始终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一切都是假的。然而今日这个梦幻泡影被无情戳破，他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她已然忘了他，又何来爱意。
那一刻，王子牟心灰如死，面无人色。
“哎，情字误人。然而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够真正逃得过情关。痴儿，这一关为师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墨竹笛黯然神伤，不知是否被勾起了伤心往事。
小银见王子牟如此痛苦，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他自然不愿看主人如此伤心，本想说李堇儿的坏话。可情知如此一来，主人怕是更加痛苦，只得道，“主人你别太伤心了，或许是咱们认错人了呢？嘿，她……她应该不会那么绝情的。”
然而他这话说出，连自己亦未必信服，更何况是王子牟。而王子牟又如何会认错呢？
便在此时，李堇儿见王子牟如小孩一般泪流满面，竟笑道，“咦，真有趣。这么大个人还哭哭啼啼，真是不害羞。”
王子牟又是一惊，愣在当场。
小银却是发现了端倪，愕然道，“我瞧她这样子，怎么有些不对头哩？”
王子牟立时恍然，“当年的李堇儿貌如天仙，气质更是清冷如不可侵犯的仙子。可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判若两人。更何况，她不认得我便也罢了，却又为何连自己的名字亦不记得？”
这个念头在心越放越大，愈是不可抑制。仿佛有一点希望的火种在黑暗亮起，带来的喜悦才强烈无。
“堇儿，你……你还记得自己……名字么？”王子牟语无伦次，问道。他好怕，只怕希望的火种瞬间熄灭，自己将沦入彻底绝望。
小银却是有些好笑道，“主人，你喊了她名字，她岂有不知之理？”
王子牟哪会理她，只是瞧着李堇儿。
良久，李堇儿才微微的摇了摇头，道，“堇儿是谁？我不认识。你认识她么？”
“咦！”小银诧异道，“她……她怎么变得傻里傻气？”
王子牟亦是愕然，心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不可能，普天之下，怎么会有音容笑貌一模一样的人！”
孪生胎儿自是有的，虽然长相相似，但也有细微的差别。然而眼前的这女子，分明是李堇儿，王子牟是不会认错的。
念及此，他心忽的一突，对墨竹笛道，“师父！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受伤了！”他深知墨竹笛医道高明，此时这一声师父倒叫得心服口服。
墨竹笛闻言也瞧出了端倪，他眉头一皱，窜到李堇儿跟前，闪电般抓住她的右手。李堇儿开始吓了一跳，目露出惊惧神色。但见墨竹笛并无伤害之意，倒也安下心来，不哭不闹。
“嗯？怎么可能！”墨竹笛大惊失色，打量着李堇儿。
他为李堇儿号脉半晌，眉头紧蹙，表情越来越诡异，本让王子牟提心吊胆。此下大呼小叫，更是令王子牟心神失守，不由得道，“怎么了？”
墨竹笛干笑一声，道，“嘿，没事，我还没瞧出毛病。”
王子牟闻言，额头直冒黑线，恨不得打他一顿。而小银更是气得哇哇直叫，“狗改不了吃屎，臭老头改不了骗人！小爷真恨不得扇他两个耳刮子。”
此时此刻，怕是连王子牟都有打人的心了，更遑论小银。而墨竹笛却对二人的愤怒视而不见，继续为李堇儿诊脉。忽的他指生出一股真元，渡入李堇儿体内，从而探查她的身体情况。却不想，真元在李堇儿体内循行一周，竟是瞧不出丝毫毛病。
“呵呵，老爷爷，你手暖洋洋的，好舒服啊。”李堇儿不明所以，竟咯咯直笑。
王子牟一颗心直沉，如若不是他认错了人，必然是李堇儿遭受重创，将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去。不论是哪个结果，都让他难受万分。
“哎，主人想开些吧，毕竟见到人已是万幸了。”小银收起嬉笑，安慰道。
便在此时，墨竹笛放开李堇儿，诧异道，“了，真是了！这女娃身子康健的很，经脉完好，丹田空荡荡却不是修炼者。嘿，要说她有病，却也不是。要说她没病，嘿，连人都认不得。老头纵横江湖数十年，今天算是被难住啦。”
“嘿，我看是你这老头自夸自擂，根本没几分真本事。”小银讥笑道。
其实墨竹笛的医术在九州亦是享有盛名，他说不明白，那可真是诡异万分。
王子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个结果。眼见李堇儿一副凄楚可怜模样，心更觉疼痛。他料定李堇儿必定是在天宫受了极大的困难，才会如此，心立时腾起一蓬无名鬼火，瞬时烧遍全身。
“哼！如若让我知道是谁将她害成这般，王子牟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仰天长啸，如月下孤狼。
杀气蔓延开来，墨竹笛与小银皆是一惊，李堇儿更是吓得娇躯抖瑟。不过好在王子牟这杀气乍来倏止，瞬间如长鲸吸水退去。
墨竹笛干咳一声，道，“臭小子，眼见该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吧？”
王子牟亦是愣了，不由得问道，“你说怎么办？”
墨竹笛眼睛瞪得斗大，喝道，“我怎知道！”见王子牟实在没了主意，他只得妥协道，“罢了，看她怪可怜，便带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王子牟自是没有异议，倒是小银嘀咕了半晌。
却不想，李堇儿仿佛怕极了墨竹笛，并不愿跟他走，反而拉着王子牟的胳膊，怯怯道，“我要和大哥哥一起！”
她清澈的眸子望着王子牟，当真是我见犹怜，依恋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王子牟心一痛，神色黯然吐出一字，“好。”
李堇儿立时脸露出甜甜的笑容，便仿佛离家已久的孩子，忽的遇到亲人，更不愿离开王子牟了。
小银却是老大不高兴，道，“主人，你不怕她骗你么？”
王子牟心一凛，却是不愿想找个问题，只得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视而不见么？”
这些年来王子牟虽然冷酷，却并非完全断情绝义，自然不可能丢下李堇儿不管。小银固然默然，墨竹笛却是暗自摇头，“果然还是自家男人好，不爱理我这个老头子。”
已然走出好几丈的王子牟猛地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墨竹笛一眼。墨竹笛嘿嘿一笑，再也不敢风言风语。
王子牟这般淬炼经脉，一具突破三重天，足足用了三日时光。
此刻，亦是傍晚时分。王子牟为李堇儿梳洗一番，出去污垢，换一身干净衣裳，她又生的美丽无端。只可惜，她对于一切似乎都很害怕，惟独与王子牟依赖十分，几乎是寸步不离。王子牟与墨竹笛问了她许多问题，可李堇儿于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只知自己在十日国流浪，迷迷糊糊也不知怎的便来到此处。至于其余往事，更是一概不知。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瞧出对方眼震撼。
李堇儿回答之时，目光空洞，显然非是说谎，而她原本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可是她经脉健全，丹田完好，绝不像被人废去武功。脉像平和，身并无伤痕，亦非受伤更不是毒，却又记忆全无。
此刻，她便如一张白纸，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莫名的依赖王子牟。
一切都来的太诡异，然而师徒二人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墨竹笛喟然长叹道，“罢了，便让她跟着你，说不定会好起来。只不过你方才进阶引起天象太过惊世骇俗，咱们还是早些离去，省得不必要麻烦。”
王子牟亦知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番，便离了去。
路，李堇儿与王子牟乘骑小毛驴。她从身后环着王子牟的腰，俏脸贴在王子牟身，脸尽是安详之色。
墨竹笛又摇了摇头，问道，“臭小子，你现下是什么境界？”
小银哈哈笑道，“臭老头，说出来吓死你！”
王子牟倒是神色不该，淡然道，“没什么，不过三天二境。”
然而此言一出，差点将墨竹笛从马背吓滚下来。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气急败坏道，“怎的，你还不满足！一举突破两个境界，你还想怎的！”不过他虽大吵大嚷，实则喜不自禁。
王子牟刚想说话，突然一声娇喝响起，“臭王子牟，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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