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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姚可惠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跟战玉书的关系很近。在图书馆里,天佑偶尔问过她一次。她说,战玉书想介绍她入党,天佑也没多问。

  不过有个事一直成为大家的笑柄,战玉书似乎也不是样板戏里的柯湘,或者江水英没有七情六欲视男人为无物。她当初用来攻击杨成辉的武器,现在自己也不得不深陷其中。她似乎对任品非常动情,经常以谈工作的名义跟任品一起出去。大家都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谁也不说破。

  直到有一天,战玉书把任品叫出去,因为天气已经很冷了,所以任品穿了艾军的一件黄军大衣,跟战玉书一起去了林大植物园。出去时大衣好好的,回来时,大衣背后沾满了灰土,而且大衣里子几处开线露出棉花,任品本人也面色苍白,语无伦次。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任品也不说。所以大家一致猜测,任品遭到了战玉书的摧残。说来也怪,从此以后,战玉书再也不找任品谈工作了,而是把目光投在了艾军的身上。

  杨成辉和钱佩玲的感情好的时候如漆似胶,不好的时候横眉冷对,倒是王旭和韦瑞兰关系比较平稳,两人整天在一起吃饭,一起四处逛。平时他也不怎么和天佑他们来往,只有胡威例外。天佑和杨成辉都很奇怪,两个人性格如此不同,为什么关系这样密切?王旭豪爽、胆大、肯冒险;胡威爱占小便宜、性格内向、学习用功,可就是他俩能玩到一起,大家都不解。

  张全虽然不讨男人喜欢,可是倒招女生喜欢,女生都很愿意跟她在一起。但大家都很明白,女生根本不把他当男生看,而是把他当成女生,这使张全很苦恼,几次在宿舍里跟毛博思诉苦。毛博思现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们那个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经常开会,还时常邀请一些思想激进的学者来演讲。天佑被毛博思拉去听了几次。

  有一次,他们请来一个北大的教授,一个五十多岁的“眼镜”,他慷慨激昂地讲了一些关于文革的事情。

  在他的讲话中,天佑感到某些知识分子当中存在一种对现实的强烈不满,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判断范畴。他将这些想法讲给张岚听,张岚问他自己有什么想法?

  天佑说:“他们的想法好是好,可是超出了中国的现实,这种想法一旦成为某些人手中的工具,将会是很危险的。”

  张岚说:“天佑,我不会强迫你跟我一样思考,在这件事情上你的想法我是放心的。对事物有自己的独立判断是你的优点,但有时候也是缺点,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于是,天佑再也没有参加这种所谓的学术活动,倒是任品总去参加。对此,杨成辉很不屑地对天佑说:“老二参加这样的活动我们能理解,毕竟他有独立见解,可是老大凑什么热闹?尤其他这种树叶掉下来都怕砸了脑袋的人,怎么忽然装起知识分子来了?想不通。”

  天佑说:“我也想不通,我怀疑他能不能听懂这种讲座。”天佑对任品的变化觉得不解,他想不通,一个以前手里天天拿着毛选,动不动就找学生思想工作人员作思想汇报的人,能忽然变成一个激进分子。

  姚可惠最近明显的对张岚产生了很大的敌意。她总认为自己一年多跟天佑没什么进展主要的阻力就在于张岚,但她又不知道采取什么办法让张岚出局,使天佑对自己死心塌地。于是,她找战玉书商量,战玉书说:“要么你主动向天佑进攻,要么你处处跟张岚比较,让天佑感觉到你处处比她强。”

  “为什么?”

  “我年纪比你大,对男孩子毕竟比你了解,听我的没错。”

  于是,姚可惠采取了一个令她自己也想不通的做法,衣着打扮处处跟张岚比,张岚梳短发,她也将自己的长发剪掉,做成跟张岚一样的发型。张岚穿裙子,她绝不穿长裤,张岚穿大衣,她绝不穿毛衣。

  天佑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直到有一天,他和杨成辉在食堂吃饭,看见张岚、战玉书、赵民青、姚可惠几个人迎面走来。杨成辉对他说:“你看到没有?姚可惠越来越像张岚啦。”天佑这才注意到,姚可惠和张岚打扮得简直就像双胞胎。

  “姚可惠,你该不会是张老师的妹妹吧?”杨成辉打趣道。

  “是妹妹,不是妹妹,关你什么事?”姚可惠表面上毫不在乎,可是眼光却一直往天佑身上瞟,可天佑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这使姚可惠很是失望。

  杨成辉笑道:“姚可惠,我看你现在越来越像张老师的影子,你不是想变成张老师第二吧?”

  赵民青瞪了杨成辉一眼:“怎么说话呢?可惠穿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杨成辉嘟囔了一句:“得,马屁没拍好。”

  天佑听他们斗嘴,也不插话,眼睛向一边看。

  战玉书接话说:“杨成辉,你越来越像个女人,整天关心些没用的事情,你应该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去,不要整天没个正形。”

  杨成辉反唇相讥:“我可没有战书记那么伟大,你思想高尚,充满无产阶级理想,对了,你还不去解放天下受压迫的妇女去?”

  在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的张岚看不下去了,说:“大家说话都要注意影响,千万不要搞人身攻击啊,要注意团结。”

  杨成辉说:“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嘛,至少不像战书记满脸阶级斗争情绪!”

  战玉书有些急:“我怎么阶级斗争了?杨成辉,作为新时期的青年,我们应该充满热情学习,以后报效祖国,不要总关心女同学穿什么衣服。”

  杨成辉冷笑了一声:“我只是关心女同学的衣服,不像某些人,能把男同学的衣服搞破。”战玉书忽然像被火烧了一样,厉声叫道:“杨成辉,你说清楚,谁把谁的衣服搞破了?”

  天佑见势不妙,急急忙忙把杨成辉拉走了。走了很远,还能听到战玉书大声地跟张岚他们说着什么,似乎非常气愤。杨成辉向天佑作了个鬼脸:“怎么样?我戳到战玉书的软肋上了吧?”

  天佑说:“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下子她肯定恨死你了。”

  正说着,迎面正遇到陈海涛带着几个人走过来,见到天佑,他马上笑逐颜开说:“我正找你呢,这下子,你可要一定帮帮我的忙。”

  天佑问:“什么事啊?”

  陈海涛说:“可不是吗,我们班搞班干部轮换,我倒霉成了宣传委员,现在要出黑板报,你给我画个刊头,好不好?”

  天佑说:“小事一桩,晚上我去。”

  陈海涛转向杨成辉:“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又欺负钱佩玲了?”

  杨成辉说:“没有啊。”

  陈海涛说:“你小子记住,钱佩玲就像我亲妹妹一样,你要是不好好待她,或者脚踏两只船,让她不开心,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陈海涛他们走过去,杨成辉望着他们几个骄横的样子,骂了一声:“呸,管得宽。”

  天佑说:“我最烦你这点,当面怎么不表达自己的观点,人家过去了你显什么能耐?我告诉你,你跟钱佩玲还真得认真点,怎么最近我听说你跟下届的一个女孩,又有些勾勾搭搭?”

  杨成辉说:“那也不怪我啊,我不就是上回在联欢会上认识她,然后她就老来找我吗?再说,她长得比钱佩玲好看,性格也好,最主要的是她爸官比钱佩玲的爸爸大。”

  天佑瞪了杨成辉一眼:“你小子是爱她爸爸呀,还是爱她本人?”

  杨成辉嘿嘿一笑,说:“你这就不懂了,谁能帮我毕业分配一个好单位,我就爱谁。”

  天佑和杨成辉正说话的当口,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姚可惠正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姚可惠受了杨成辉的一顿奚落,心里很是不服气。她一直在恨自己,跟天佑上了一年多图书馆,寒暑假还通过一些信,自己怎么就不敢向他表白呢?她暗暗地骂自己没出息,但是她明白,其实她和天佑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山,那就是张岚。憋了一肚子气的姚可惠忽然来了勇气,她现在要主动进攻。

  于是,她鼓足勇气,加快脚步走到天佑和杨成辉面前说:“天佑,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天佑被吓了一跳,问:“你不是吃饭去了吗?”天佑闻到了一股很烈的香味,这种味道让他有些发晕。这跟张岚的味道绝对不同,天佑喜欢张岚的味道,但是姚可惠的味道叫他想跑。

  姚可惠忽然感到委屈,竟抽噎起来。天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问:“姚可惠,你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姚可惠哭得更加起劲,边哭边说:“就是你欺负我!”

  天佑好生奇怪,问:“我怎么欺负你啦?”

  姚可惠说:“我问你,是我好,还是张岚好?”

  天佑有些莫名其妙,说:“你什么意思?”倒是一旁的杨成辉看出点眉目来,悄悄地在天佑耳边说了几句,天佑有些恍然大悟,说:“你们都好!”

  这下子可是惹恼了姚可惠,她一跺脚,转身就跑掉了。杨成辉看着姚可惠的背影,对天佑说:“这回可有你受的了,这个女孩现在疯了。”

  天佑有些不明白,说:“她疯了?”

  杨成辉露出一脸坏笑:“嘿嘿,现在是她疯,过一阶段就是你疯。”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佑还没有起床,姚可惠就来敲门,给他送来了油条和豆浆。上课时,本来天佑是和任品一座的,现在姚可惠坐到了天佑的旁边。吃饭她也是跟天佑在一起,她家条件好,这回干脆连天佑的饭票都没机会用了。不仅如此,天佑的所有换洗衣服全部是姚可惠给包了。天佑感到很不好意思,几次提出不要她洗衣服,可是,姚可惠来了个打也不走,骂也不走,干脆就跟他来了个形影不离。班级里的同学见他们俩现在这个样子,都以为他们好上了。只有天佑自己明白不是那么回事,但他有口难辩。有时候,他真有要疯的感觉,这时,他才明白杨成辉当时那话的意思。

  这天,正赶上姚可惠回家,天佑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忽然楼下有人喊:“天佑!”天佑听得出,那正是张岚。下得楼来,天佑见张岚目光迷离,神情忧郁,就问:“怎么啦?有病了?”

  张岚说:“你才有病。”

  天佑说:“你这人吃了枪药了?”

  张岚问:“天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跟姚可惠谈恋爱?”

  天佑说:“你什么意思?谈又怎么着,不谈又怎么着?”

  张岚看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气又恼,脱口而出:“你不能跟她谈恋爱。”天佑又闻到了他喜欢的香味,这使他感到很受用。

  天佑笑了:“张岚,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管天管地,你中间还要管空气?我跟谁谈恋爱,难道还要你批准?”

  张岚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对了,你的恋爱非我批准不行。”

  天佑又好气又好笑,说:“你批准,你说,我不能跟姚可惠谈恋爱,那我跟谁谈,你才能批准?”

  张岚说:“我,你得跟我谈恋爱。”说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开始紧紧盯着天佑。天佑感觉那眼睛似乎要把自己吃下去,他不禁有些胆怯。

  天佑脸上一直挂着的顽皮慢慢凝结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疯了,你可是我老师啊,这怎么能行?不行不行。”说完,他撒腿就跑。

  张岚尽管来找天佑之前想了很多种他的反应,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跑掉。她是又气又好笑,气的是,他竟然找什么师生关系的借口,好笑的是,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本来张岚手里还有两张公安干校礼堂的电影票,想叫他去看,可他这一跑,张岚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此时,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她正要离去,正看见王旭和韦瑞兰走过来,王旭问:“张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张岚说:“哦,没什么,一个人走走。”

  王旭说:“没看见天佑?刚才我看见他在外教食堂外面坐着,跟他说话也不理我。”

  张岚说:“哦,我正要找他,谢谢你啊。”说完,急急地去寻天佑了。

  韦瑞兰看着张岚的背影问张旭:“你说,咱们都能看出来他俩都挺喜欢对方的,可是为什么就搞不到一起呢?”

  王旭说:“关键是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只要有一个让着点对方就行了。你看看他俩,一个觉得自己是老师,凡事都想替人做主,另一个则完全要个所谓的自尊,嘴上不服输。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是真谈上了,也得吵个不停。”

  韦瑞兰说:“你们不是哥们吗?你劝劝天佑呗!”

  王旭笑了:“我可劝不了,他那一条道跑到黑的鬼脾气,估计还真的得张岚能治他。”

  韦瑞兰说:“那谁能治你?”

  王旭嬉笑着说:“当然是你啦。”

  当张岚找到天佑的时候,他正在那里发呆。张岚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说:“你跑什么?我这里又没有杀人刀。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天佑四处望了望,小声说:“你小点声,别叫人听见,这里人这么多,影响不好。”

  张岚扑哧一声乐了:“别人听见又怎么样?我就是要你跟我好,他们管得着吗?”

  天佑说:“哪有老师跟学生谈恋爱的?这不合规矩,古代的时候可是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

  张岚咯咯地笑起来,说:“你那都是几百年的老皇历了,现在什么时代了?改革开放了,还这么封建。小龙女都喜欢杨过呢,现在你还抱着老皇历,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说说,你是不是喜欢姚可惠啊?”

  天佑小声说:“我没说喜欢她啊。”他觉得张岚离他越来越近,那种香气沁人心脾。

  张岚马上跟一句:“那你喜欢我吗?”天佑开始支支吾吾。

  张岚又问:“你怎么像个女人了?”

  天佑说:“谁像女人啊?”

  张岚说:“你不但像,而且就是。如果你是男人,你为什么不敢说你喜欢我?”

  天佑忽然脱口而出:“我怎么不敢?”然而一句话出口,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张岚忽然哭起来了。天佑有些慌乱,说:“你哭什么,得得得,算我没说,算我没说。”又是一副要跑的架势。

  张岚气得不行:“你站住!你怎么老想跑?你能跑到哪儿去?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天佑装作忘记了,问:“刚才我说什么了?”他的目光闪着火焰,在雪地里是那么的明亮。

  张岚气得抓起身边的一把雪向天佑扔去:“叫你耍赖,叫你耍赖!”

  张岚和天佑谁也没想到,他们的恋爱就是从一场雪仗开始的。张岚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两张电影票,看看时间快开演了,于是,两个人连跑带拉的进了礼堂。天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女生看电影,心里有些紧张。张岚却很大方,从一开演到结束,她的手都没放开天佑。好多年以后,天佑都记得那部电影叫《瀚海潮》,是说地质队的事情,剧情他却不记得了,因为只要张岚手一动,他就走神。几次他用余光偷看张岚,看到她似乎特别认真,于是他完全不敢打扰她。后来过了好多年,张岚对天佑说:“其实,那天我一直期待你能亲我一下。”可是,天佑不但没亲她,反而一个多小时身体一直僵硬着。

  看完电影,两个人才想起没有吃饭,于是,张岚建议到和兴路吃沙锅。

  天佑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没有带钱。”

  张岚咯咯地笑起来:“咱俩现在我是地主,你忘了,我每月还有七十块钱工资呢。”说罢,她又想拉天佑的手。

  天佑正言道:“张岚,咱俩现在虽然像是在谈恋爱,但是,我们毕竟还有一个师生的关系在这里,我希望在同学面前,咱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我不想让同学们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有所企图。记住没有?你要是能遵守这个君子协定,我就跟你谈,不然的话……”

  张岚说:“好了,就依你,你要面子,是大男人。”

  他们却不知道,从他们打雪仗到看电影,再到吃东西,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恨。就在两个人在校门口悄悄拥抱了一下时,那人轻声对自己说:“你一定要争气啊。”

  张岚做得很好,同学们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和天佑之间有什么变化,只有杨成辉看出些苗头,几次审问天佑,而天佑则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胡杨基本保持一个月一封信,对天佑的爱恋跃然纸间。天佑不想伤害她,也还是回信,不过谈的都是学习,进步的事情。胡威对这事似乎很不以为然,他到天佑这里拿饭票成了惯例,颇有点不拿白不拿的感觉。

  一个星期天,张岚约天佑到她家里吃饭。天佑这才知道,原来张岚的爸爸就是一个他很崇拜的诗人张天翼。那天,天佑见到张天翼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倒是张天翼见多识广,跟天佑谈了很多文学理论。而当天佑当着张天翼的面背了几首张天翼的诗之后,两个人几乎成了哥们。随后,张岚爸爸也关心地问起天佑对大学生活、学习的一些看法。天佑对此早有认识,便兴致勃勃同他谈了起来,越谈越投入,人也变得无拘无束了。张岚见大家谈得很自然了,松了口气,便进了厨房。

  倒是张岚的妈妈很不高兴,问了天佑很多很实际的问题,家住在哪里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经济情况怎么样啊,将来能不能留在省城啊,等等。天佑一一如实回答。

  听完天佑的话,张岚妈妈把张天翼叫到另一个房间说了很久。天佑和张岚听到张岚妈妈对张天翼说了很多,但是听不清楚。他们出来后,很礼貌地请天佑吃完了饭,但是天佑看得出来,情况很不妙。

  果然,第二天张岚对天佑说:“我的父母郑重地与我谈话,坚决反对我和你谈恋爱!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你家经济条件不好,而且毕业分配十有八九要回宾县,要我立刻断绝与你的来往。尽管我再三解释说,即使你分回宾县,我们也可以两地分居,然后再找机会调回哈尔滨,但是父母依然坚决反对,争执激化得母亲甚至以断绝母女关系来反对!”

  天佑问:“你现在怎么考虑的?你家就你一个女儿,哥哥又在外地工作,不能因为我伤了你父母的心吧?”他接过张岚递过来的饭盒,那是张岚从家里带来的饺子,天佑拿起来就吃。

  张岚说:“我对他们说了,不要以为现在是封建社会,儿女的婚姻还要由父母做主。作为他们的女儿,尊重他们的意见没错,但我也有自己的判断。是我跟你在谈恋爱,不是他们!”

  天佑嘴角上留着饺子馅里的油,有些不安地问:“你就这么说的?他们什么反应?”

  张岚看着直想笑,说:“我跟他们说了,不同意我就住在学校里不回去。放心,我最了解我妈妈了,咱现在要是软了,她以后还不知道搞出什么新花样呢。我先在学校住一段,到时候她还得把我叫回去,这样咱们才能占主动。”

  天佑吃完饺子,把饭盒还给张岚,两人就此分了手。

  天佑没走几步,忽然看到任品在前面走,就赶紧赶上他:“大哥,你去哪儿了?”

  任品说:“我听完讲座刚回来,刚才我看见你跟张老师在一起。怎么?她对你有意思啊?”

  天佑说:“没什么,她带了饺子给我吃。”任品哦了一声不再讲话。天佑有些奇怪,最近他的表情怪怪的,我得罪他了吗?

  姚可惠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天佑送早餐,跟天佑一起去图书馆。天佑几次跟她说不要这样,可是她根本不听,甚至还搬出战玉书来找他谈话。天佑现在很为难,他几次想把自己与张岚的事情告诉姚可惠,可是话到唇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也跟张岚说了这事,张岚想了想说:“这事你还真不能操之过急,姚可惠是个很较真的人,要是处理得太草率,很可能适得其反,我看还是慢慢地让她冷下去吧。”

  天佑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别扭,总像欠了她什么似的。”

  张岚警觉起来:“那你就没有感觉,也欠了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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