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初入女课
第二天辰时刚到，宫女就轻轻推着裹着薄被的白雉娴。
“公主，该起身啦。”宫女声音轻轻柔柔的，白雉娴被弄醒了，打了个哈欠。
“可是要在床上用早膳？”宫女问。
白雉娴迷迷糊糊的，还在腹诽穿到古代当公主还得过一大早起床上学的生活，就听到一句床上吃早餐，内心默默感叹了一句公主的生活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比上辈子做小学生的时候惬意多了，便同意了。端上来的矮桌子上，香香的小米粥上面撒了切得细细的青菜还有一小碟子新鲜桃子块儿并一小碟金黄的炒鸡蛋。白雉娴没对饮食发表什么意见，尽量多吃了些就说饱了。
反正现在还有时间，她倒是可以慢慢摸索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首先那倒霉罪名就关于切身之痛，刚穿过来那五天每天挨顿鞭子可不好受，身上又有不少骨折内伤基本上不能动，反正二十四小时乘上五倍都很痛，痛上加痛也不过五十到一百步的区别，再加上那会儿她一头雾水，根本就觉得是代原主儿受罪，与自己毫无瓜葛，因此也没什么怨恨——是很倒霉没错，但是得怪老天而不是她好吗？又不是她自己选择穿进这身份的！
所以当她先穿越再重生之后，首当其冲就得想办法调查那谋逆的原因，然后尽可能避开呗。
其次是一身红衣的静雅长公主那事儿，一句娴妹妹一句母后母妃让她猜出对方身份——不过小时候和长大之后还是有区别的，虽然她有八成把握那就是姐妹相厌，但最后还是做点“万一长公主也是被人当枪使”的准备。
还有她只言片语间透露的自己妹妹落雪公主倒戈朝向了皇后那拨儿，意味着她这辈子得想方设法先跟这两个小女孩关系交好才行，否则再来一遍……谁想受大刑啊，除非是个变态。
第三是找上门来的和明远，居然是同期重生的本土人士，对方还有接下来数年的记忆……双方合作起来必定比她一个外来的魂儿好得多，否则她一个人两眼一抓瞎也不知该了解些什么才算有用处；但她尚且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能完全信任。
唉，说多了都是事，一件一件来吧。
白雉娴起床梳洗，因为要上女课，便换了窄袖长裙，除了袖子以外这裙子更像外袍，一切细节都和唐朝仕女图上面差不多。
她也不知道公主所学的东西是否也得琴棋书画皆通，现在才九岁……好歹还是能学一学的，总归先捡起来再努把力吧。
于是白雉娴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公主的规格带着四个宫女前去宫中所设的女课处报道。
宫女们一个个都闷不吭声，有吩咐就照办，问什么答什么绝不多说话。这自然很有好处，没人乱传闲话，但也意味着……白雉娴想打探什么消息都没有。
她甚至不能问宫女们自己之前学到哪里了，问她娘亲又没那个胆量……说白了，都是因为不熟啊……
内心泪流满面的白雉娴只得在宫女面前做出高贵冷艳状，假装自己就是原来那个公主，一路大摇大摆气势十足地过去女课学堂。
宫中的女课学堂也不过是一个挺大的阳光充足的殿内隔间，内里又分其他隔间供夫子住宿。白雉娴一进门就瞧见上方的女夫子站起来对她行礼……看着一个成年人对着自己这么一小女孩行礼感觉真是怪怪的。
她打量了女夫子，年约三十左右，挽了发髻，看起来通身气质十分优雅，一身长裙，裙摆没有一般她已见过的女式服饰那么繁复宽大，线条简约的款式衬得她身形高挑有精神，总之就一个漂亮。
“见过朝阳公主。”女夫子道。
“免礼。”白雉娴压下别扭，看了一圈并列的数个书案还有地上的凉席锦缎软垫，发现只有她自己到了。
“其他姑娘呢？”
“回公主话，尚未到来。”女夫子回答。“公主可还记得数日前的课程？”
正好她不记得。白雉娴便道：“请夫子饶恕，一场高烧烧得昏昏沉沉，忘了不少事物。”
夫子似是略微有些诧异，大约是她这公主今日竟是如此客气。白雉娴瞧见夫子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不由暗暗在心里扶额：她总无法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公主的身份，习惯性礼貌谦逊待人，看夫子的神色，原主估计不是这般。
“并无不可，公主来学女课也不过半年，忘记什么补回来便可。”女夫子很快隐去那一丝诧异，神色自然，笑道，“今日习字，讲解水浒英雄故事。”
白雉娴刚在自己的书案前坐下，就被这句话又惊了一下，水浒？那不是还有三国演义？不是说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吗？这里就当成课程启蒙？
宫女早就把文房四宝安置好了，白雉娴对着面前的描红字帖叹气，毛笔她不会用啊！虽然笔筒里有铅笔但是显然不是主要用品啊！
没多久她那未来仇人长公主便到了，一进门就直奔她身边那张书案坐下，偷偷告诉她那只鹦哥在自己屋内叫个不停，有趣得不得了。
“和家送来了只白色的小狗儿，好像叫狐狸犬，特别好玩儿，”长公主跟白雉娴咬耳朵，白雉娴瞄了一眼女夫子，夫子一脸淡定……大概是不会管两位公主也管不了，只要不在课堂上明目张胆造反有些事便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于是她就更加淡定地跟她姐姐偷偷聊天去了。长公主继续问：“娴妹妹，你得到的那只狗儿叫什么？”
“我还没起名字哪，不过是叫八哥犬，圆头圆脑，看着挺憨厚的。”白雉娴如实相告，心下掂量——如果这朝代的宠物狗品种发达到这等程度，狐狸犬应该会长得比较像博美，那可是相当漂亮的小型犬种。她立刻调整脸上的表情，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情，长公主瞧着她的反应，顿时得意起来。
“我就知道我的狗儿比你的好玩！”长公主各种得瑟地说。
白雉娴内心暗暗叹气，长公主身份自然比她这个贵妃所出要尊贵，各种好东西还不是紧着她用……罢了罢了，自己让着点儿她，能讨好是最好；特别是未来的心上人，这样就好，至少少点祸端。
外面传来一阵钗环叮当的声响。白雉娴朝大门看去，瞧见了几位官家小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最大的年约十四五岁，最小的不过六岁，一共来了八位。
她瞧见那和明月也在里面，便对她笑了笑，和明月回了个害羞的笑容，收拾东西坐在了她身边的书案上。
“哼，就知道巴着二公主。”身后有个女孩儿的声音低低抱怨。
白雉娴便回头瞧去，一个年纪大约十来岁的小姑娘正嘟着嘴巴，圆圆的脸上上尽是愤慨。
那和明月便朝白雉娴身边缩了缩，看来确实有把她当靠山的嫌疑。
这谁啊？白雉娴一头雾水。而且她干嘛不高兴啊……
“杜子绢若是不愿意坐在朝阳公主后面，可换个位置。”女夫子突然开口了。
那个叫杜子绢的小女孩撇撇嘴，不吭声了。白雉娴看了眼女夫子，夫子又恢复到了淡定的状态，只等众人都安置好了，便执起手中书册：“今日我们讲的是鲁智深拳打镇关西——”
救命啦这是学校课文！白雉娴赶忙憋了笑，就当听说书了。接着开始思量起来：那些穿越小说里，女主都是聪明伶俐极懂察言观色，反观她就是懒洋洋又有点莽撞，一下子就暴露给和明远自己身份什么的……总之就是没别的女主厉害呗，难怪先穿了个炮灰女配。
那些小说里，大多女子学堂里也可见朝堂之上风云纷争，小派系小团体什么的，她倒是可以好好观察一下……虽然没那么聪明，勤奋一点小心一点总没差。
于是她便一边听着夫子讲水浒，一边偷偷观察众位官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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