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把猴当猪喂

　　“嘿！真拿我当司机了”，时集笙状似不满的说。

　　清早的都城，正值上班高峰期，车辆仿佛一只只在马路上排着队的乌龟。拿完行李，两人又堵在了去机场的路上。时集笙难得的认为堵车的感觉也不错，不同于他的悠闲，一旁的随涯已经焦急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随涯急忙办理登记手续。时间虽然紧紧巴巴的，但好在赶上了，舒了一口气说：“你回公司吧！我要进去了。”

　　一路上都察觉到她心不在焉的，现在又催着自己走，她当真没有半点舍不得的感觉吗？时集笙心想，牵着随涯的手更加用力，不悦的说：“着什么急？这不还来得及嘛！”

　　随涯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帮我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有东西进去了？”一听到她眼睛不舒服，时集笙立刻低头仔细检查，趁他靠过来的时候，随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甜腻的悄悄说：“我会想你的~”

　　一瞬间，时集笙觉得原本空落的心被填满了，这是随涯第一次主动的亲近，他嘴角满意的向上扬起，但很快又摆出平时冷峻的模样说：“这就完了？goodbyekiss好像不是这样吧？”

　　“嗯？”那他还想怎么样，见他越来越靠近，随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用手挡住他，小声说：“这是公众场合！”说完警惕的瞄了眼周围，还好！没有熟人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看她像只小白兔小心翼翼的样子，时集笙觉得好笑又无奈，看来陆老夫人从小给她灌输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啊！拿下她的手说：“那等不在公众场合时再教你！”

　　听不得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女孩瞪了他一眼，眼里却藏着朦胧的羞涩。

　　时间不早了，时集笙不再缠着她，目送随涯进了安检才走。他总认为时间有限所以不能浪费蹉跎，得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不过以前是风起，现在随涯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意义。

　　——

　　走在熟悉的石头巷子里，随涯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这里还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黛瓦白墙，家家敞着大门欢迎随时串门，馄饨店门口坐满了出来吃晚茶的人，老板娘微胖的身体在热气腾腾的锅台边忙碌着，三三两两的女孩在街边跳皮筋。

　　随涯拖着巷子咯哒咯哒的往家走着，迎面遇到熟悉的人，他们都热情的笑着说：“随涯回来啦！你奶奶在家盼着呢！”听到这话，随涯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远远的看到奶奶站在家门口朝这边张望着，老人还是穿着她那身绣花的素色套装，领口那排盘扣原先有点松动了，还是自己走之前帮她缝的。久别重逢明明该是用笑迎接，但随涯却眼眶湿润了，她朝奶奶挥了挥手，但老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站在那。

　　随涯越走越快，越来越近时，陆老夫人才看清是自己孙女，“哎呦！老远看见一个人走过来，像你又不敢认！”说着就要去拿孙女手里的行李。

　　“奶奶，我自己来！”随涯轻轻推开奶奶的手，看到奶奶干瘦的手上青筋毕露，她知道人老了都这样，但还是一阵心酸。

　　陆老夫人执意抢过孙女的行李，帮她拎上台阶跨过门槛，“奶奶一个箱子还拎不动了？”

　　奶奶的固执她打小便是知道的，只好由着她，看着她略微躬起的背影，随涯问：“奶奶，你腰疼吗？”

　　正在厨房的秀奶奶听到两人回来了，赶紧出来帮她们拿过行李，“可算回来了！这一早上老夫人就在门口巴望着了。”陆老夫人朝她摆了摆手，“这个我自己拿进去就行了，秀妈，饭做好了吗？”

　　“还差一个随涯爱喝的西红柿蛋汤，得等她回来再烧，我现在就去！”两手在围腰巾上来回搓着，两只眼都笑成了一条缝，说完又跑进厨房去了，身手灵活的不像个六十多的老人。还好有秀妈在，要不然她真不放心留下八十几岁的奶奶独自一人。

　　陆老夫人故意挺了挺腰板，“你看，腰不疼！人老了哪有不驼背的？傻丫头！”说完宠溺的摸了摸孙女的脸颊，“饿了吧？快进去洗手准备吃饭！”

　　随涯点了点头，屋子里的摆设和她走的时候还一样，毛巾牙刷都换成了新的。

　　吃饭时，陆老夫人不停的帮她夹菜，随涯注意到奶奶吃的不多，几乎都没怎么吃，担心的问：“奶奶，你怎么不吃？”

　　“中午吃得多，不饿。”陆老夫人简短的回答，“你要多吃点，这一年都瘦成猴了。”说完打趣的看着随涯。

　　猴？随涯被她这个形容逗乐了，不服气的说：“人类可不就是猴吗？”

　　陆老夫人不理睬她的怪论，“女孩子要胖点才有福气！多吃点。”说着又往她盘子里夹了几块牛肉，随涯吃惊的瞪大眼睛，“奶奶，你这是在喂猪吗？”

　　看着祖孙两人一唱一和的，秀奶奶笑着说：“随涯一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小镇的夜晚降临的很早，没有喧闹的夜生活，只有属于黑夜的宁静。刚过九点，随涯已经洗好澡和奶奶躺在床上了，蚊帐的四个角落还挂着老太太清晨摘下的栀子花，淡淡的香气弥漫着这小小的空间。

　　或许是从小听爷爷讲故事长大的，随涯讲起自己在国外的事情的节奏和腔调和老爷子一模一样。她绘声绘色的给奶奶讲着自己住的房子，自己的同学还有国外的节日，当然省略了去意大利的那部分。

　　听到随涯说自己换灯管、修水龙头还有自己做饭，陆老夫人既心疼又欣慰，“这一年收获不少！”

　　“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您瞧，我把自己照顾得不错吧？”随涯问奶奶，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快满月了，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陆老夫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孙女明亮透彻的眼神，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感叹：“长大了，奶奶可以放心了。”

　　随涯抱紧奶奶，在她印象里，奶奶一直是高挑纤瘦的，但这次抱起来却被她突出的骨架咯到了，或许这就是奶奶常说的，人老了……她难受的想。

　　沉默了一会，随涯以为奶奶已经睡着了，却听到老人问：“随涯，你还想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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