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命运与黑暗 第六百零三章 得不到你，我情愿毁了你（四）
愿望和绝望仅只一字之隔，相差的也仅是一步之间。
杨思雨曾经的愿望就是能和11一生相件，平淡到老。她已经不奢望轰轰烈烈，也不用大富大贵，只要11永远守在她身边，一直到生命结束，那就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
但是11仅仅的几句话，就将她推到了绝望的边缘，将她的幸福在倾玄间碾的粉碎，一文不值。
一句“什么时候来接她？”让她如同置身冰窖般冰冷，冷的瑟瑟发抖，冷到痛彻心扉。
抬着脸，杨思雨一脸绝望凄色的看着,”但是在他的脸上，她看不见半点的留恋与不忍，只有冷漠和平淡，冷的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悄悄的流出，顺着脸庞狠狠的划下，滴落到地上溅起一簇水花。
痛苦的闭上眼，杨思雨不敢再去看他，每多看他一眼，她只会觉得心里的痛就会多一分。双手紧紧搂住双臂，她只觉得身体好冷，哪怕是已经将自己抱的很紧，仍是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
心好疼，仿佛突然往心里面塞满了东西，沉甸甸的，重的都快让人无法呼吸。
11还在跟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她已经全部听不到了，只觉得脑子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很乱。隐隐约约能听到。的声音，但却又听不真切。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源来离她好远，远到她无论如何使劲去抓，都始终抓不到他的影子。
这就是咫尺天涯吗？杨思雨的嘴角泛起一缕苦涩。
不知道什么时候11已经讲完电话了，正坐在椅子上在思考着什么事。当杨思雨重新睁开泪眼时，见到11平视着前方,轻皱着眉头，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事情。
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难受？
微微张启嘴唇。杨思雨红着双眼，用颤抖的声音做着最后的努力，低声颤栗着说道：“不要走……”
11往她瞥去一眼。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泛不起半点涟漪。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道：“我有事情要做。”
杨思雨恳求的看着他，苦苦哀求道：“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11看了看她。依旧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不会一个人的。”
“不要”杨思雨拼命的摇着头，紧紧的拽着。的裤脚，哭泣道：“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我要回京城。”
杨思雨哀求道：“那带我一起走……或者……或者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很乖，我会听话，不会乱跑。求求你”
11看着她，说道：“你要去鹰国。”
“我不走！”杨思雨捧着头，拼命摇头叫道。
11微皱起眉头说道：“我的任务只是护送你到东海，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走不走都与我无关。”
杨思雨呆了一呆。流着泪的眼中带着一丝的心碎，看着！,喃喃道：“我只是你的任务吗？”
11没有回答。耳从他的眼神中，杨思雨看得出来。对自己没有半分的留恋。痛苦的闭上双眼，任由着心痛的泪水狠狠的哉下，杨思雨喃喃道：“是为了清语，对吗？”
11依旧没有回答。可杨思雨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从之前。讲的电话里，她就知道”,要回京城是为了阮清语。
阮清语就真的这么重要？比她更重要吗？
低着头，杨思雨颤抖着声音抱着最后的希望低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冰冷无情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再把整颗心狠狠的剜了一遍，直到伤痕累累，血肉淋淋，痛的她无法再呼吸。只是她不知道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杨思雨紧紧的闭起了双眼，她不想让。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眼帘里夺眶涌出。
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杨思雨只觉得这一刻仿佛灵魂都离开了身体，空荡荡的，轻飘飘的，天旋地转，转的头好晕，转的胃里一阵翻腾。
“呕！”杨思雨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坐在地上干呕起来。可是张大了嘴巴，干呕了半天也只从喉咙里突出几丝苦水来。
坐在冰冷的地上，杨思雨忍不住一阵哭泣。她哭得那样美，美得让人心碎。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可是对11来说，女人的眼泪对他无效，甚至只会更加厌烦。
在训练营里，没有人会哭，就连那里的女学员也一样。哭就代表软弱，软弱的人就会被淘汰。
教官曾经说过，女人是包袱，爱哭的女人更加是累赘。对这句话11深表赞同，遇到事情不会冷静对待，只会哭哭啼啼的人只能害人害己。
病房里陷入一阵沉默，沉默的让人感道压抑。
杨思雨坐在地上无声的抽泣着，而11则坐在椅子上用平淡的眼神看着她。眼里没有半点波动，更没有因为她哭泣的美丽而有半点起伏。他仿佛就如一尊蜡像，面前的女人哭的再憔悴，都与他无关。
“咚咚！姗姗来迟的敲门声终于响起，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两个都是11的熟人，火鸟和雪玲儿。跟火鸟和雪玲儿一起进来的还有六个佣兵，但那六个都守在门外没有一同进来。
“哇，怎么了？”火鸟一进来便看见杨思雨哭的凄惨的模样，朝11眨眨眼问道：“怎么哭的这么哀怨？搞得像强奸一样。你不会真对人家做什么坏事了吧？”
11可没空理火鸟的口没遮拦，淡淡的丢下一句，“交给你们了。”便霍的站起来。
就在这时，杨思雨突然飞快的伸出手死死地拽住11的衣角，苦苦的哀求道：“不要走，求你……”
11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只是带点粗暴和野蛮的将衣服从她手中拽出来。杨思雨抓的很紧，哪怕是衣服与她的手指产生摩擦的灼痛她都不愿放手。可她始终是个女人，力气没有11大，只能无力的看着最后一片衣角从他自己的手指中溜走。
衣服溜走了，宛如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杨思雨哭红的双眼中，泪水不停地涌出。
拉出了衣角，11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走的那样的坚决，走的毫不留恋。
“11！”杨思雨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叫唤，可是11却没有为她半点停留，直到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杨思雨傻了，傻傻的看着门口，手臂依然停留在半空，似要抓紧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抓到。
闭上眼睛，她知道11不会再回来了。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不忿终于再难按捺，杨思雨勃然仰头，猛的把口张开，使劲残余的所有力气仰天大声哭泣道：“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走？难道我真的比不上阮清语吗？
你可知道，我把我的幸福都系在了你的手上，我以为从此可以找到一生的幸福。可是你却无情的转过身，任由我的幸福从你的指隙中悄悄地溜走。留下我，孤独而又心碎。
既然你可以如此的无情，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在给了我一个憧憬的梦，再又残忍的亲手把我的梦绞的支离破碎！
心，为什么这么痛……
“砰！”杨思雨无力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上，眼泪从眼角滑下沾湿了两边鬓角，她的双眼空洞又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中毫无色彩，仿佛心已经死了。
当愿望变成了绝望，心理的某个地方也跟着一起死亡。心碎了，心就死了，剩下的只有一具麻木的躯壳在苟延残喘。
病房里，火鸟尴尬的挠了挠鼻子，朝雪玲儿递去一个眼神后便转身出去了，轻轻地关上了门。雪玲儿依旧面若冰霜，她静静地看着杨思雨，在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悸动。
当夜幕来临时，杨思雨依旧躺在冰冷的地上没有动过。地上早就积满了一滩水迹，那是心碎的眼泪。没有呐喊，没有挣扎，眼神空洞的仰望着天花板，仿佛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麻木到连痛都感觉不到。
不知何时，房间里已完全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黑暗，紧闭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线，只能从外面的走廊透过门缝溜进来的光线才给了冰冷的房间一丝的温暖。
杨思雨已经一动不动的躺了数个小时，而雪玲儿也陪着她站了数个小时。谁都没有动过，谁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无声而又压抑。
如此又过了数个小时后，黑暗中终于先传出雪玲儿的一声幽幽叹息。杨思雨的可怜遭遇，就连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心彻底冰封的雪玲儿，也不由得为之融化。
雪玲儿轻声的说道：“先睡一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赶路了。”
杨思雨没有说话，只有很轻的呼吸声时断时续的传来。眼泪依旧是止不住的在流，仿佛绝了堤的洪水，再也关不上那扇闸门。
在原谅与绝望之间徘徊。唯一剩下的感觉是伤！伤！伤！
雪玲儿继续说：“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了自己的身体。”
“是他不要我的……”杨思雨喃喃一句。不过她的声音很低，低到连雪玲儿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雪玲儿问道：“什么？”
“是他不要我的……”杨思雨重复了一句，不过这一次雪玲儿倒是能勉强挺清楚了。
雪玲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对感情的反面，她自己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只能对杨思雨的遭遇深表同情。旦刀死了，父母死了，最爱的人又抛弃了她，换做是雪玲儿，她相信自己也不会做得比杨思雨好多少。
最了解女人的，也只有女人。
叹了口气，雪玲儿说道：“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何苦要去折磨自己？如果你觉得不甘心，你可以去报复他，让他知道放弃了你是他最他的错误。”
“报复？”杨思雨喃喃一声，空洞无神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可惜雪玲儿没看见。
雪玲儿继续说道：“所以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让他知道，你并不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下去。”
漆黑的夜色中，雪玲儿并没有看见杨思雨对她后面的话只字未听，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重复喃喃着两个字：“报复……”
过了良久，杨思雨终于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雪玲儿以为自己的劝导有效了，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上前想扶她起来。
这时，杨思雨轻声说道：“能不能帮我开灯？”
“嗯？好。”雪玲儿点点头，过去打开的电灯开关。
“啪！”日光灯闪烁了几下，房间骤然亮起一片雪白的灯光。光线刺得杨思雨闭上了双眼，等了片刻才重新睁开。而这时，雪玲儿才发现，她的双眼通红的如同渗血。
杨思雨转了转头，似在寻找什么，很快她的目光落在搁在桌子上的那张名片，无力的抬了抬手想去拿名片，可始终相差一段距离。
雪玲儿走过去帮她拿起名片，问道：“是拿这个吗？”同时眼角的余光往名片上瞥了一眼，这是一张做工精致的名片，单是从规格和材料就知道拥有它的人必定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份。就是这样一张与众不同的名片，上面印着的却只有一个叫张振的名字，以及一串电话和电子邮件信箱。除此之外，连公司、职务什么都没有。
杨思雨无力的朝她伸出手，雪玲儿忙将名片放进她的手中。
杨思雨拿过名片犹豫了一下，抬头朝雪玲儿说道：“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她的声音很轻，沙哑中带着疲惫感。
雪玲儿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杨思雨接过手机，照着名片上的电话输入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里面传出张振疲惫中带有颓废的声音：“喂？”
“是我。”
可能是杨思雨的生硬走样的厉害，张振一时间没能辨出来，不耐烦的吼道：“到底是谁！”
杨思雨轻声说道：“我是杨思雨。”
张振愣了好一会，然后兴奋地语气叫道：“思雨？”可是很快，他的语气又沉下来，带着无奈何苦涩，苦笑道：“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打电话给我。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回河兰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你现在有没有空？”杨思雨问道。
“嗯？现在吗？有的。”
“能不能来趟医院？”
张振欣喜的说道：“你要见我吗？好，我马上来！等我！”
挂上了电话，杨思雨将手机还给雪铃儿，然后头枕在床沿上，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她的眼泪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止住了，但是空洞的眼神中却多出了一种光泽，那是绝望！还有，恨!
她恨11，更恨阮清语。她发誓，要报复，要狠狠的报复。既然她得不到11，那就毁了他，谁都别想得到他！
二十多年来在杨家压迫下积累的怨怒，旦刀和父母的惨死，11无情的抛弃，所有的所有在二十年里不断积蓄下来的仇恨和委屈，终于在雪铃儿一句无心的开导下彻底的爆发了。
爱与恨只是一线之隔，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无法自拔。当爱的越多，伤害就越大。被深爱的人就像垃圾一样遗弃掉，所有的感情廉价的连一块面包都不如，所有的自尊都在顷刻间被狠狠的撕碎和践踏。这一切都迫使杨思雨的思想走上了极端，当深爱变成了极恨的时候，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狠狠的报复。11带给自己的痛苦，要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还回去，要让他痛苦，彻底的折磨他。
不自觉间，杨思雨的嘴角竟然挂上了一丝微笑。流满泪痕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笑的竟是那么凄美，那么诡异。
那一刻，杨思雨终于蜕变了，抛弃了所有的自尊和约束，剩下的只有为仇恨而疯狂的躯壳。
从此，眼泪已不再单纯，笑容也不再真诚。
十分钟后哦，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的张振终于赶到了。因为雪铃儿事先和火鸟打过招呼，所以守在外面的火鸟等人并未阻拦。
“砰！”张振撞进门来，还未看清楚里面有些什么人就亟不可待的叫道：“思雨！”
视线在屋里扫了圈，马上他就看见杨思雨坐在地上，脖子枕在床沿痴痴的看着天花板。看到杨思雨的摸样，连张振都吓了一跳。她的身上都湿了，头发也是湿答答的，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张振往前走了几步便不敢靠近，害怕自己又刺激到杨思雨，只敢远远的站着，心疼的轻声唤道：“思雨。”
杨思雨终于有了点反应，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站立身边的雪铃儿说道：“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
雪铃儿点了点头便出去了，而陪同张振的四名保镖也在他的授意下离开了房间，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张振远远的站着，一脸心疼的看着她。他不知道杨思雨为什么变成这样。但他知道在自己离开后的这段时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可他不敢问。终于，安静了半天后，杨思雨先开口说话。沙哑疲惫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啊？”张振愣了一下，不明白杨思雨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杨思雨没等他回话，继续说道：“我答应嫁给你。”
张振张着嘴巴愣了好半天，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追求杨思雨这么久，可她却一直躲着他。就他在伤心的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又突然说嫁给他？
“我可以嫁给你”杨思雨红通通的双眼看着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先帮我做件事。”
张振邹了邹眉头问道：“什么事？”虽说杨思雨愿意嫁给自己，张振应该很开心，可他要的不是这种交易式的爱情。但是不论杨思雨要求的是什么事，张振都会愿意为她去做。
杨思雨咬着银牙，眼中竟射出一缕冷光，咬牙道：“我要报复一个人，我要毁了他！”
张振再次愣了一下，眼中露出莫名的神伤与苦涩。他不是傻瓜，看到杨思雨这般模样，以及她说要报复，他就知道，她是被一个男人伤了。这让张振在瞬间，心里梗上了什么东西，很是难受。但他还是问道：“谁？”
“11。”
张振想了下，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碰上过叫11的人。
此时，杨思雨又说道：“或者叫楚源。”
“好！”张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说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会帮你，不是为了你能嫁给我，而是，为了你。”
张振深深的看着她，坚定的说道：“我会让你知道，为了你，我张振连天都敢帮你捅破！”
杨思雨的嘴角微微翘上了一点幅度，她笑的很凄美，美的让人心碎。
在原谅与绝望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家庭、亲人、朋友，甚至连最后的爱情都被11无情的剥夺了。一无所有的杨思雨，选择去报复，她要报复所有曾今伤害过自己的人。11，杨家，阮清雨……
当女人由爱生恨就会变得很可怕，更可怕的还是她还是个非常漂亮动力，而且很聪明的女人。没有权势，没有筹码，没关系。她还有本钱，聪明的头脑、年轻的身体、美丽的外表，这些都是她最大的本钱。只要张振对他还有好感，她就能紧紧的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靠着这一点筹码，把所有失去的一切全部都赢回来！
得不到你，我情缘毁了你！11，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一定！
杨思雨轻轻的裂开嘴，笑了。流着泪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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