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聚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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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统治之间，为立嗣之事几经变迁，致使朝局变幻，臣心不稳，另弄臣当道，告密之风盛行，众臣个个自危，加之酷吏当道，民生凋敝，致使全国多地大批农民无田可耕，沦为流民。四方胡人见天朝势弱，不断侵扰边境，致使安西安北等众多重镇沦为胡人之地，虽后有能臣力挽狂澜，但多方势力对天朝不臣之心已逐渐明显，吐蕃尝尽安西之地的甜头，虽被大将军王孝杰击退，其狼子野心仍然不死，不断侵扰。北方突厥再次复兴，表面上仍与大周称臣，但其对安北都护府的觊觎，仍然为朝廷一个大患。万岁通天二年默啜可汗上书请奏赐六州之地，武皇准奏，默啜从此战马供给充足，军队实力不断强盛。圣历元年武皇欲与默啜通婚以稳固北方，却遭到违抗。国内多地扶李唐势力逐渐抬头。即使天朝内政颇为动乱，而在江南的扬州却并未受到多大侵扰。自运河开通，加上丝绸之路的通畅，与胡人交易甚盛，多国使民聚集扬州，贸易繁华，虽有李敬业之乱，却并未对扬州的繁华造成多大打击。这里一派繁华，运河之上商船往来频繁，两岸民生兴旺。这扬州城的官河之上船只往来不断，各个渡口人山人海，突厥人，倭国人，南洋人，吐蕃人，波斯人……这哪里是天朝的扬州，怎么看都像是万国之城。
扬州城北的官河渡口边上有个聚仙楼是扬州城里数的上的大酒楼，位于官河西岸，往北就是漕河了，这里生意鼎沸，聚集了大批各国来的商贩，有来往的丝绸贩子，也有西域来的歌舞剧团，所以也是城中富家子弟常来消遣娱乐的好地方。聚仙楼共有四层，一层多为商贩聚集，是就餐的地方，中间有一高台，为各国歌舞剧团表演的戏台，此时正有一波斯舞团正在表演，二楼环绕四周也摆满了桌椅，是观看的雅座，多有富贾官家及子弟聚集于此。此时一白衣少年正坐在二楼的东南角的桌子上面北二坐，这少年面若脂玉，剑眉斜飞，明眸英眼，若有电光闪过，一镶玉发箍将乌黑的长发于头顶靠后处斜上束起，右侧却留了一缕长发垂于耳前，被挺立的鼻梁遮去一截，略显稚嫩的却隐隐露着一丝不羁，一身白色缺胯长衫，让少年添了些书生之气，腰间系一白色篓金玉带，一块玉佩挂在左侧，彰显少年不俗的气质，脚蹬黑色布靴略显朴素却难掩其逼人贵气，桌上放一玉笛。少年正朝窗外渡口看去，眼神之中满是怜爱之意。桌子上的四碟小菜早已是凉透了气儿，看来是已经坐了许久。两瓣薄唇略有些干涩，少年举杯想是要润润嘴，却发现酒北已是空的，酒壶也已经空了：“小二，再拿一壶酒来。”
“来了，徐公子，你的酒。”小二端着一壶酒一路小跑来到桌前，满面笑荣，满是热诚。
“哎，我说小二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少年略带戏谑的道。眼睛离开了窗外，向小二看去，右边嘴角斜翘，略有些调皮，眉间却难掩饰其愉悦。
“嘿嘿嘿，徐公子，刚才有位客官让我给你送酒，这不也赶上你正好刚才那壶喝完，我这不就给你端上来了。”小二也很随意。
“哦，原来如此……不对，这酒是别人送的？谁？人呢？”少年有些诧异。
“可不是，刚才坐在那儿的客……”小二伸手指着下面一层戏台边上的一张空桌子官字都没说出来，发现人已经不在了。自个儿小声嘀咕了一句，“哎，人呢？”
少年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也没看见有人便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魁梧大汉，不像是中原人，虽然穿的是一身长衫，但看起来应该是北方来的突厥人。说话也带很重的口音，是徐公子的朋友吧？”
少年也纳闷了，与家中生意往来的胡人没几个也，就算是有，也多是波斯月食国的人。怎么会有突厥人请自己喝酒？算了，反正也正缺了酒，“小二哥，那放下吧。”
“哎，好的，徐公子，有什么事儿再招呼，我下去了。”那小二倒也机灵，临走给少年满上一杯才下去。这个徐公子是扬州城西北瘦西湖钝剑庄二公子，算是常客，虽然不是很大方，但这他们家这剑庄可是扬州城里数得着富贵人家，尤其前几年战事颇多的时候，官府的兵器供应不上，大都托由钝剑庄打造，也算是为朝廷出过力，前些年李公举兵，给扬州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是徐家却并没有牵连进来，按理说李公原本也是姓徐，兵败的时候还被皇上下旨收回了国姓，可是钝剑庄的徐家一切如旧，想来定是有些来头。这徐公子待人和善，颇受小二喜欢，有时闲了上来，还总招呼自己给他讲几段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故事。偶尔还有打赏，不过料是家中老庄主管的比较严格，这个公子出手也多是散碎银两。
徐公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向窗外的渡口看去。看见北边渡口围满了人，中间一对父女正被一群人围着。中间有一身着青色长袍的英俊少年满脸坏笑，正对着那被围的女子说着什么。隐约听到尽是些污秽之语，少年身边的一群打手装扮的家丁双手抱在胸前，紧紧围着那对父女中的老人家，老头子也是动弹不得半步。那少年甚是狂傲，看样子是打算对那小娘子动手脚，中间那个梳着双耳垂髻的女子一身绿色长裙，一脸怒色，却无奈那个青衣少年人多势众，又怒又羞。白润的脸颊已是怒红，修长的柳叶眉紧锁，一双桃花眼浸满委屈，却徒生了些许妖娆之气，双手挡开那少年猥琐的手，几次差点被那少年抓住了手腕，长裙遮拦不住的凹凸有致的身体因为气愤和此刻所遭受的羞辱在不停颤抖，胸前丰满傲人的双峰也因为怒气而不停起伏，更添了那少年猖獗的色胆。
“二公子，二公子。”一个仆人打扮的魁梧青年连爬带跑的来到二楼，直奔徐公子而来，“不好了不好了，那个王家的公子又来找麻烦了。”
徐公子早就看在眼里，剑眉倒竖已满脸怒色：“嚷嚷什么！我看到了。这一次我定要他长长记性。”少年紧锁双唇，眼神之中一丝杀意一闪而过，忽然又多了些犹豫。
他紧紧盯着渡口的少年，右手从腰间抹过，手中多出一根银针。
“二公子，二公子，你可别……”
“怎么样？不废他一条手，他就没这个记性。”徐公子恶狠狠地说着，暗自运力，右手刚扬到半道上，徐福迅速抢过了银针掷出，一根银针直直向渡口那少年飞去。那个姓王的少年右手悬在空中正要碰到那小娘子的脸，却猛然收回了手，惨叫了一声。发现右手多了一根长针，已是刺穿了手心。银针虽说是银针，可不是什么女子针线的针一般纤细。王姓少年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被家丁搀扶着，左右望去，只看见周围的人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却没看见有谁有些异样。占便宜不成，还挨了别人暗算。少年内心郁闷，却苦于无处泻火，左右扭着挣开家丁的搀扶，这才向聚仙楼这边看来。发现那二楼的徐公子也盯着自己，像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一样。转身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马离开了人群。
“徐福，你干什么？”少年有些不快，徐福抢了自己手上的针，又没轮到自己出手，心中恶气并没有得到发泄。
“二公子，我就试试准头”徐福不敢大声，陪着笑说，若不是刚才手快夺了公子的针，恐怕下面那小子就不是皮肉之痛了。公子天天不练功，每天就扯着自己倒腾这个，把自己也练八九的飞针的特技。若是换了……
徐公子远远望见那个姓王的小子狼狈的背影，心里也算解了八分气，再说平日里也都是徐福出的手，若不是自己每次都跟他强调，得空让自己也练练手，今天徐福也不会上来告诉自己，想想就算了。这个王家的公子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出了名的恶霸，虽然长相标致，却平日里经常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据说这王姓家族中有女子进了皇宫嫁了皇上颇受宠爱，虽说后面又让位武皇，但毕竟也曾是皇上身边的人，家中也多有为官的族人，在扬州也没人敢去惹他们，当然只要没有做的太过，寻常百姓倒也能忍则忍了。王公子挂念渡口叫灵儿的小娘子已经很久了。前些日子听说还曾上门提过亲事，彩礼都带上了，却被这个丫头给扔了出去。徐公子听说了这事儿，才每天泡在这聚仙楼，就怕姓王的小子再来惹麻烦。要说这徐家二公子怎么就当起了这卖鱼丫头的保镖了呢？那就从他们小时候说起了。卖鱼的这对父女姓陈，那个老头子叫陈三河，是钝剑庄徐庄主也就是徐公子的父亲的老朋友，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作小辈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从小他就与这丫头在一起玩儿，也算是青梅竹马。灵儿的母亲早些年因病过世，之后就很少再来庄上玩耍，二公子曾劝过父亲接这父女到庄中来，被父亲拒绝了。他还为这事儿和老庄主闹过一阵儿别扭，后来老庄主没松口就不了了之，不过他也经常看见老爹常去看望这对父女，也算是有些安慰，接到家中的事儿也就没在提过，退而求其次，就说庄中伙计众多，干脆就让他们父女给府上送鱼，也免了麻烦，可是灵儿的父亲又很是倔强，拗不过徐公子的面子勉强送了几次，之后就每个月能送上一次两次的。对于庄上来说总不好吩咐家里下人总跑到城东来买菜，这事儿也就算了。再说徐公子随着年龄渐长，渐渐有了些青春的萌动，每每有空，都会来这聚仙楼远远望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灵儿，算是以解相思之渴。灵儿逐渐出落成了大美人，麻烦也就多了起来，徐公子得空就来聚仙楼守着，帮他们父女摆平了不少麻烦。眼看着到了都过了谈婚论嫁的年岁了，几次欲和老庄主提及提亲之事，都被其严词拒绝，说什么门户不当，反而给自己加重了练功的任务，几次之后再不敢提及此事。毕竟自由恋爱在这天底下也是少有善果，徐枫暂时还不敢冒险。这才干起了义务保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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