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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回 对不起,我是卧底


  《花陵太学校规新版》——每年夺得头魁之学子,可派代表,修改校规。

  董太师伏法,恶奴犬打散,似妖之物被五鼠所致。不管怎么想,这出《五鼠闹东京》也该到了收场之事。

  可今日的黄字门生似乎铁了心地不按常理出牌,五鼠与包公竟仍滞留台上,谈论起这些“傀儡”的来路与内情来。唐朱玲对药人略知一二,蛟壬善于装腔作势,锦毛鼠与包拯两人一搭一唱,倒还真地将“董太师勾结昆山妖人,炮制傀儡练私军意图谋反”的故事给圆了回来。

  两人这番马后炮自然有些冷场,直让罗念秋等人心急如焚,幸好整个故事破绽不大,原本董太师之罪敛财害民,不过再加上个“谋反”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不过只有台上剩下的五鼠和包公知道,这些词儿根本就是现编的。

  楚麟改编的戏本原本长度适中,已很难从中找出破绽,唐朱玲与蛟壬这段加戏自然有着狗尾续貂之嫌,只是唐朱玲知道,自己心里一块大石仍没掉干净,在心中那股不安没有消散之前,她只能选择死撑在台上,不让整场戏落幕。

  她心里想的是楚麟的安危。

  “浑少爷他跑远没有?那个按察使还坐在那儿,应该没去抓楚麟吧?他是学监大人请来的贵客,只要咱们这出戏还没落幕,他就不好失礼地离席。咱们台上落幕越晚,楚麟就能逃得越远。可他是大官啊!大官若是让手下的人去抓……唉!别多想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这浑少爷,他把那些药人端了个干净,按察使一定恨他入骨。这下恐怕他得逃到京城,找到他爹庇护才能安全了吧……”

  怀着心事编出来故事,要说没有破绽是不可能的,才说了几句,唐朱玲的台词就已成了“鸡肋”,台下有不少卓识之人几乎就要看穿了她刻意拖延的意图。幸好她每次心不在焉地敷衍开口,蛟壬都会在一旁说笑几句,这才让台下观客不至于皱眉。至于陆、江、罗等人,她们光是装作平淡就已用了全力,也不敢再随意编造情节。

  可惜光靠蛟壬一人终究不够,这边唐朱玲一颗芳心越来越乱,楚麟责怪的眼神不时出现在眼前,害得她多次语塞,最后终于张口无言,竟是忽然忘了之后该说什么。

  上下望见她神色茫然,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皱眉者十有七八。

  自始至终神情不变的,或许只剩下叶思雪一人。自楚麟牵着药人上台后,她就始终守在唐朱玲身旁不远。见唐朱玲一时失语,叶思雪指尖一戳,正戳中唐朱玲腰后,激得她登时反应了过来:“唉……”

  在一旁等了许久的蛟壬赶紧接住这声:“白义士何故叹气?”

  唐朱玲不禁紧张起来,那声叹只她为不要再继续发呆而做出的权宜之计,至于之后如何再拖延下去,她心中其实还并没有想好主意。幸好此刻叶思雪已接口道:“想必五弟只是感慨,江湖中有侠者与暴徒,朝堂里也是忠奸俱全吧,既有包大人这般刚正不阿的好官,也有董太师这样的贼子。”

  叶思雪整出戏中对白极少,此刻忽然在寂静之时开口,如腊梅般寂冷孤傲之声顿时让台下精神一振。

  “这位演蒋平的师妹何人?”

  “倒是不曾见过,想不到黄字门中也有如此人物。”

  “江湖朝堂都是正邪皆备,我们书院又何尝不是呢……”

  叶思雪无意救场,倒是让台下重新忆起了这部戏暗喻的道理,三门院生中有不少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而那些十德殿的先生们也纷纷点头起来。若一定要从看客中找出一个面色不愉的,也只怕仅剩按察使一个了。叶思雪那句话虽非有心,却在无意间刺中了他的尾巴。

  见方才还有些冷场的气氛又转圜了回来,罗念秋赶忙对蛟壬使了个眼色。

  这一眼中的催促再明显不过,蛟壬只得出言道:“此番本府有惊无险,开封府上下无一伤亡,全赖五位义士仗义相助。江湖多好汉,忠国复护民,这一次是本府受恩了。本府一定禀明皇上,告知陷空岛诸义士的大功。”

  与方才解释“何为傀儡”这些编出来的词儿不同,蛟壬这句是写在戏本上的台词。熟悉的台词一入众人耳中,罗念秋等人顿时松了口气,既然故事已圆完了,傀儡之事也交代过了,叶思雪也已经画龙点睛过了,这出戏也总该拖够了吧?

  可惜,她们巴不得快结束的好戏,唐朱玲偏偏还不想结束。

  “包大人……眼下咱们还不能掉以轻心吧?大人可曾想过,或许这整场阴谋背后,并不只有一位董太师?”

  她此言一出,蛟壬双目一张似有所悟;叶思雪云淡风轻依旧;罗念秋恨不得一把揪住唐朱玲的后领把她拖下去;至于台下则以为此戏后头竟然还有乾坤,纷纷又伸长了脖子。

  不管众人面色透喜露忧,唐朱玲从来就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眼下她虽然深知自己做了个节外生枝、乃至功亏一篑的选择。但她的心中却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尽量拖久一点……”她的手紧紧捏着衣摆:“按察使一直没有动,说明我方才猜的对。再拖一会儿,再拖一会儿他就能更安全!若再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如果能胁迫到按察使,或许就更能令他束手束脚了!”

  算盘打完,唐朱玲当机立断,又开起了一扇天窗:“大人容禀。展护卫只抓来这十个傀儡,却不能证明贼首只炮制了十个。包大人也说过,董太师炮制妖物是谋图皇位,此事若有了漏网之鱼,只怕紫禁城里的皇帝还有危险。”

  陆凡菲终于忍不住制止起这场闹剧来:“如今包大人安然无恙,这追查傀儡之事,就交托于开封府了,我等五兄弟……”

  一心拖延的唐朱玲顾不得出错,立刻挡到陆凡菲身前:“方才乱斗之时,展护卫已将地窖中查出的破绽告知在下!不如小弟将破绽说出,也好方便包大人行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她急中生智,一句“诸位意下如何”竟是对着台下诸位院生看客所说,台下受这一煽动,自然传出连声的叫好来。陆、江、罗三人眼见收场不得,心中叫苦不迭,知道此刻再想截断她的话头是不可能了,也只好留在台上继续舍命陪君子。

  不过唐朱玲心里可比她们苦多了,除了想到楚麟后会心中缭绕的莫名的不安外,另有一种骑虎难下的头疼。

  所谓的“破绽”当然也只是她事急从权的借口,她对药人的那些一知半解方才早说了个精光,如今已可谓“弹尽粮绝”,再也编不出什么说辞拖延下去了。

  “此事……或许…………”

  “浑少爷,你跑远了没有?”

  “或许是这般道……道理……”

  “你跑远了没有?一定不能被州府的官兵追上。”

  “大人,总之……依在下看……”

  “你跑远了没有?我快……撑不下去了。”

  一汪清泉润浸着唐朱玲的那双明眸,山穷水尽的无奈和对所有同伴的愧疚压断了她的机智,唐朱玲觉得自己仿佛被抛下了一个无底悬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根几近断裂的稻草。

  幸好,在最后一根稻草断裂前,蛟壬忽然笑了起来:“白义士不必觉得难以启齿,其实展护卫早已将此事密报过于本府。不如二位就学一学三国时的瑜亮美谈,同时将此案中的破绽说出,如何?”

  “展护卫?”

  唐朱玲反应过来,她圆睁起那双泛红的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蛟壬所指。上台木阶处站着一个书生,不是楚麟是谁?

  山风刺入了她蒙着泪雾的双目,冰凉凉的刺疼。

  可不知为什么。

  总觉得这疼……一点也不难受。

  ————

  “在下展昭……我若这么说,诸位师兄怕已经听不下去了吧?在下还是以楚师弟的身份,同诸位说几句吧。”

  带着似笑非笑的深奥表情,楚麟缓缓走到了献才台的正中。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整个中院一片哗然。楚麟淡然扫视着台下一张张诧异的面孔,却是坦然自若,仿佛那位洞察一切的诸葛孔明。

  他的那份帅气不过三息就被破坏殆尽,身后传来一股推力,害得楚麟向前一踉跄,险些跌下台去。幸好那身后推搡的人又及时拉了他一把,这才让楚麟惊慌失措地站稳了脚跟。他有些恼怒地回头一看,罪魁祸首正是唐朱玲。

  她方才还泪眼婆娑的双目立刻瞪得溜圆,手中正握着仿剑的剑鞘,看来刚才就是用这玩意儿捅得楚麟腰眼。

  还没等楚麟发难,唐朱玲便先“咬牙切齿”起来:“你干嘛?把药人带上台还不算,还直接报以真名,这不都穿帮了吗?我等辛苦多日排出的戏,你不许捣乱!”

  “那你就能推我下去?!”惊魂未定的楚麟小声回辩道:“再说你刚才不也是跳出戏本乱说了一通么?难道这不是捣乱?!”

  “我不是捣乱,我刚才那是……那是……”台下无数的目光虽然刺人,可都没有楚麟那双眼睛令她难受,唐朱玲被他盯得左右为难,那句轻声的狡辩无论怎么都说不出口。

  “是为了替我逃跑争取时间,是吗?”楚麟低声地替她补全了这句话。

  唐朱玲忽然发现,之前楚麟目光中那些委屈与怨恨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促狭与……冲动?

  “这浑少爷……难道又不怪我骗人了?”她不敢这么断定,却又控制不住地这么期望着。

  而楚麟,则再次释然一笑,再次转身面向了台下所有师生。

  ——为了能够让整部戏演出成功,唐朱玲不惜让所有人都承担风险,领着整个戏班与药人共演;

  ——但为了让楚麟多逃一会儿,唐朱玲更不惜让整部戏失败。

  楚麟清楚,他自己已卷入了一场深不可测的阴谋。然而只要想到唐朱玲方才的用意,一股“我就是淹不死”的神奇力量从不知名处破壁而出,涌遍全身不可阻挡。即使按察使的阴冷目光迎面射来,楚麟却只觉微风拂面,理应具备恐惧与不安,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了。

  “在下楚麟,只是一个寒门书生,但这都是伪作户籍的结果。”他再次朗声开口,将整个书院说得鸦雀无声:“在下的真实身份,乃是一名捕快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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