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暗的黑暗面 四
休伯利安、尼尔和麦伦·格雷罗对峙在黑色石塔的前面，修亚和里瑟则已经打到了黑礁岩顶边缘处的石笋丛中。在祭司法术的辅助下，里瑟的力量和速度都高出约修亚一成，而可长可短的“七步蛇”更是让约修亚难以适应。几次错身而过，黑发少年的小腿和后背都受了伤，渐渐落入下风。
“你把我引到石笋多的地方，就是想让这些石笋妨碍我伸长的剑吗？太天真了！这可是最利于十三节剑发挥的环境。你我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天与地一样。你还是认命吧。”
里瑟挥动“七步蛇”，十三节剑顺次展开，绕过一颗石笋刺向约修亚的背后。约修亚看准这个机会冲到里瑟的近前。十三节剑却已经又收回到里瑟的手中。副团长大人从容地挡住约修亚挥来的“荣誉之心”。拼剑之时，“七步蛇”的前三节松开，就如毒蛇一般缠在约修亚的手上。约修亚已经第一时间就收手了，却还是被割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约修亚捂着伤口，闪到一颗石笋的后面。伸长的十三节剑刃就贴着他的脖子划了过去。这一下真的好险。
“出来！你不是一直想找我报仇吗？怎么像只老鼠一样穿来躲去的不敢正面较量啊。”得势之后，里瑟大声地奚落着约修亚。这是他最喜做的事情。
黑发少年靠在石笋上深深吸了两口气。一次，就一次机会！一定要看清！他抖擞精神从石笋之后走了出来，居然闭上了眼睛！
“怎么，自暴自弃了吗？跪地求饶就留你一命。”握紧手中的“七步蛇”，里瑟得意得笑了。他更本就没有留活口的打算。虽然麦伦·格雷罗还活着的事实让他非常的失望，但能利用麦伦·格雷罗除掉约修亚等几个知道死灵法师真面目的几个人，也未尝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可就在他准备出手杀死静静站在原地的约修亚的时候，黑发少年却突然他冲了过来。约修亚咬牙将脚下的速度提高到最快，可惜他和里瑟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留给了里瑟从容出手的时间。
“不要命！”里瑟一抖“七步蛇”，十三节剑再次伸展开，划了一道扭曲的弧线向闭着眼睛的黑发少年刺过去。剑尖直指咽喉。
感觉到了！就在“七步蛇”的毒牙就要刺到约修亚的时候，黑发少年豁然睁开眼。他右手的“荣誉之心”依旧直挺挺向里瑟刺去，左手却突然拔出腰间的刺剑。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闪亮的银光从约修亚的腰间爆起。刺耳的喧嚣和激烈的火花之后，光辉骑士团的副团长不可自信地看到他得意无比的十三节长剑居然被黑发男孩左手上的刺剑扎穿，一节一节穿在了持剑上，收都收不会来。
“你输了！”在里瑟惊恐的眼神中，约修亚如一片巨大的黑影扑面而来。他手中的明剑直刺里瑟的咽喉。
“噗～”的一声，大量的鲜血喷洒在空中。约修亚在最后时刻，偏了一下剑尖。“荣耀之心”深深扎入里瑟的肩膀，带起喷涌而出的鲜血。副团长大人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黑发少年在错身而过之后也重重摔了出去。这一剑，他拼尽了了体力和精力！
麦伦·格雷罗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休伯利安挡住回。在空中翻腾后跃，他单脚立于一棵石笋之上。手持利剑，“太阳之子”重新打量了下方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一番。身材中等，相貌平平，除了坚定的眼神，休伯利安全身上下就只有手中的“风沙”弯刀让光辉骑士团的团长大人有些在意。这种原本只有伊西斯人才用得惯的武器在少年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比较之前交过手的伊西斯白带武士阿里，麦伦觉得眼前的少年在不论是在速度、力量还是技巧上都逊色了很多，但他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沉稳和冷静。而且几次交手之后，麦伦发现休伯利安在武技上并没有突出的特点，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全面！攻守兼备，而且懂得优势和劣势下的进退之道。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无意间居然打乱了我的节奏，假以时日必定有大成就！可惜今天就要将你葬送在这里。
这是“太阳之子”特有的喜好，喜好高高在上审视自己的对手，独占阳光，将对手置身他的阴影之中。他打量完休伯利安，又看了看尼尔。法师先生手中的魔杖越来越亮，看来酝酿已久的厉害魔法几近完成了。麦伦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可他却没有立刻发动新一轮的攻势，而是远眺圣伊莎蓓蒂的方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遥望着那位娇美可人的小公主，“太阳之子”眼色中爆出凌厉的杀气。要活下去的，是我！
不好，这感觉！高高在上的麦伦·格雷罗释放出逼人的气势。在强烈的生存欲望的刺激下，他开启了自己的瓦尔哈拉之域。虽然是第一次，但“太阳之子”给同为域者的休伯利安以极大的压迫感，少年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沉甸甸的。
“尼尔，快一点！”休伯利安的话音未落，麦伦·格雷罗已经杀了过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气势，更大的力量，“太阳之子”改刺为砍。休伯利安将“风沙”弯刀交错招架，却被剑刃传来的巨大的下压力压得单退跪地。
“我喜欢这个姿势。”麦伦压住了休伯利安的双刀之后，将脸凑到半跪在地的男孩面前奚落道。他微微踮起脚尖，保存着随时都能跃出的姿势。就等着休伯利安沉不住气。
休伯利安打破僵局的方式很简单。利用弯刀的弧度，他可以轻易地将长剑的力道导向左边或是右边，自己从另一侧发动反击。动作够洗练的话，就很有机会伤到麦伦·格雷罗。可是这个念头立刻就被休伯利安否定了，他用力向上一顶，硬生生推开了麦伦的剑，却也因为胸口留下了空档，被麦伦踢了一脚。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才站好。不过休伯利安虽然吃了亏，却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相反是麦伦·格雷罗显得十分失望。
真稳健啊！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太阳之子”在心里嘀咕着。那是他已经使自己处于机动的状态，只要休伯利安向两面闪开，他就以极高的速度摆脱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直取尼尔的首级。除掉了威胁最大的魔法师，杀死休伯利安只是迟早的事情。
休伯利安摆出防守的姿势，实是盯着麦伦·格雷罗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只要他在拖延一小会儿，尼尔就能完成魔法了。保护尼尔才是当务之急，独立攻击一个远强于自己的对手是不明智的。
“疾～风～”来自尼尔的嘹亮声音。
由于这等时间以来身体的消耗都很大，法师先生这次准备魔法的时间长了一点。但显现终于完成了，只要他喊出魔法的名字，风水混合而成的巨龙就将把麦伦·格雷罗吞没。这是他最得意，最有把握的魔法。也就在这最后一刻，麦伦也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他一分为三。本体和分身分别从左中右三面攻向休伯利安。
“水～龙～”
休伯利安双手交错，用弯刀挡下左右两面刺来的长剑，一个下腰又躲过了正中刺来的一剑。可在麦伦抽回手的时候，休伯利安清清楚楚地看到“太阳之子”的手上什么也没有，而尼尔也没有喊出最后一个字。
“尼尔！”休伯利安急了。他也顾不得手无寸铁得麦伦·格雷罗就在眼前，飞身奔回尼尔的身边，将正往地上栽倒的法师先生接住。不幸中的万幸，麦伦掷出的长剑偏了一点只是擦伤了尼尔的腰部，并不会危机法师先生的生命。不过尼尔正在施展魔法，身体的负担本就很大，这一下受了伤便陷入的了昏迷。围绕在他周围的“风精”和“水精”都焦急的扑到他的身上，看来是很担心他的安危。
“麦！伦！”休伯利安一向都是一个很安静很宽容的男孩子，可是再好的人也免不了会产生杀人的冲动，因为好友倒在了面前。
休伯利安提着双刀站起身。如果是双手空空的麦伦·格雷罗，他还是有取胜的把握。但是休伯利安想错了。“太阳之子”手上已经拿着另一柄长剑，正是他先前插在地上的魔剑“黑羽天使”。
“还有什么指望吗？”麦伦一步步逼向休伯利安。休伯利安也径直迎了上去。麦伦挥出一剑，休伯利安侧身躲开。少年紧接着还以一刀，麦伦本可以轻松闪开，但他却回剑去挡。“太阳之子”的这个动作看上去很不协调。虽然可以稳健地防住休伯利安攻击，但却会错失反击的时间。这是高手们都极力摒弃的后手招式。可麦伦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呢？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黑色长剑。
“黑羽天使”碰上“风”弯刀，精铁制成的弯刀就想纸片一样被切开。若是再往下一点，休伯利安的手也会被削掉。带着一丝惊恐，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赶忙后撤。可麦伦·格雷罗紧追而来。他挥出的剑锋一刃紧一刃地贴着休伯利安的身体划过。休伯利安知道他已经躲不了多久了。果然，连退数步之后，他被“太阳之子”逼到了一颗石笋跟前，完全没有了退路。
麦伦·格雷罗露出狰狞的笑，举起“黑羽天使”对着休伯利安立劈下去。这一剑太快，休伯利安来不及躲闪也没有力气再躲闪了。他下意识地用左手的刀去挡，心里却想，这下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沙”弯刀也被切断，心里默念着，“对不起，格林希尔。不能遵守诺言了！”可一个洁白如血的身影飞奔而来插入休伯利安和麦伦·格雷罗之间，将“太阳之子”太阳之子顶翻在地。“黑羽天使”的剑刃切开了白色的躯体，削掉了休伯利安的一缕头发。从空中飞洒下来的鲜血浇了十七岁的少年一脸一身。这一刻他完完全全的傻掉了，死亡离他那样的近，又是谁替他丢了性命？
“飞雪！”少女的凄婉声音，震动了休伯利安的心。少年寻声往向通往黑礁岩顶的小路，在路口站着让他牵肠挂肚的银发少女。
“格林希尔～”
“混蛋！给我低头！”格林希尔张弓搭箭，四颗寒星直扑休伯利安面门而来。少年习惯性地服从了银发少女的命令。这一低头，他身后举刀欲砍的麦伦·格雷罗便大惊失色。“太阳之子”连续的翻身回避也只是勉强躲开了三支箭，最后一支从侧面绕过来的箭扎在了他的肩膀上。虽有强化法术的护佑，肩胛骨还是碎了。
“啊～”的大喊一声，“太阳之子”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也不管休伯利安，飞身直扑格林希尔而去。“我要你死！”
“就凭你！”银发少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位身材修长的纤纤少年。少年有一头如火焰般冲天燃烧的橙黄色头发，挥手之间也夹带火花。他灵动地一飘便挡在格林希尔的前面，对着挥剑而来的麦伦·格雷罗扬手就是一片烈焰。
“太阳之子”被烧得狼狈地在地上打滚。好容易灭掉了身上的火，麦伦·格雷罗不敢久留。他挥剑劈开捆住法耶的魔法牢笼，扛着法耶仓惶逃走，被约修亚打伤的里瑟也跟着跑了。
“休儿～！”飞奔过散漫火花的黑色岩石，银发少女一头扎进了休伯利安的怀里。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将格林希尔紧紧拥抱，“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为了我，雪儿才……”
“别说了。你没事就好。听说你们要走得这么深，我真的吓死了，你知道吗？真的，怕再见不到你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
“喂～，不是说要狠狠揍他的吗？”生死之战后的温馨都被后一步赶来的长着毒舌的王子殿下破坏了。这次不光是夏洛特，连冬焰也看不过去了。他俩一左一右狠狠跺了多嘴的葛里菲兹一脚。在王子殿下的叫苦声中，克莱茵的一连串动荡和激战终于结束了，却不知道那些失意的人们能不能走出黑暗的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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