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堕落的最深处 二
好快！比上次交手要快了很多！里瑟第一个反应过来，跟在休伯利安身后也冲了出去。不过在各种辅助法术的帮助下，光辉骑士团的副团长也只能勉强跟的上休伯利安的速度。让他和蒙面人纠缠，这是个机会！里瑟的目光死死盯着道伊尔的喉咙。只要能把剑插进去，一切就结束了。
和里瑟意料得一样，站在死灵法师身后的蒙面人，在休伯利安前脚踏上石台的那一刻，鬼魅一般闪动身形，挡在死灵法师的身前。背着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以胸膛迎上亚麻色头发少年的弯刀。休伯利安稍有些惊讶，却并没用因此手下留情。在性命相博的时候手下留情那是二流的表现，多次历经生死的休伯利安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摆动右手，“风”弯刀急斩而下，却突然发现挡在面前的蒙面人凭空消失了，接着他的后背传来一整剧痛，整个人被打趴在地上。头正好摔在死灵法师的脚边。
糟了！里瑟没想休伯利安那一往无前的攻势居然被蒙面人一招化解，一点时间都没有为他被争取到。他立刻一抖手，准备刺向道伊尔的长剑改了个方向刺向迎面而来的蒙面人。可剑还没用来得急刺出，就觉得胸口一热。整个人被踢下了石台。
踢飞了里瑟，蒙面人转身掐住休伯利安的脖子，将少年整个拎了起来。并不断加大手中的力量要将休伯利安活活掐死。莉迪娅等人被数量众多的尸魔围上，虽然在拼命向这边冲杀，但依旧无法赶过来救援。
道伊尔起身走到休伯利安面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缓缓说道：“年轻人，你说得不错。艾薇拉，她如果知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有会哭个不停吧。她人那么娇小、那么善良，现在一定会生活在沧魂之海另一边最美丽的花园里。而我只要不断地杀戮，不断地积累我的罪恶，死了之后，灵魂便会沉入堕落的深渊，永世不得解脱，永远也不会和她再相见。她见不到我，就不会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其实，”说到这里冷酷的死灵法师叹了口气，“如果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我，也不会横死在圣伊莎蓓蒂开满蔷薇的花园中。”
“别骗自己了！”休伯利安被蒙面人掐住了脖子，声音只能一点点憋出喉管。可即便是这样痛苦，他还是直视着道伊尔坚持说道，“就算她见不到你，也会从被你杀死的那些善良的人那你听到你做到这些事情。她会哭得更伤心！还是醒醒吧，可怜人！”
“是嘛～”道伊尔面露痛苦之色地闭上眼，“也许我确实不该杀死你这样的好人啊。但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艾薇拉。原谅我，我会用仇恨的火焰焚尽整个圣伊莎蓓蒂，为你报仇。”说完，他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休伯利安一眼。“看来今天注定将是我活着走出这里！”偏过头，死灵法师用铁一般冰冷的声音对蒙面人命令道，“掐死他！”
休伯利安随即感到掐住在脖子上手加大了力量，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模糊。
“不要，休～！”远远的，莉迪娅发出绝望的哭喊。伊西斯少女的声音在洞穴中引发无数回响，震颤着每个人的心。
就是这一瞬间，休伯利安突然觉得蒙面人的手有那么一丝的松动。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收腰踢腿，将蒙面人蹬了出去，自己重重摔在地上。多次跟死亡擦肩而过所积累的经验告诉休伯利安，在双方都到底的情况下先站起来的人会占到绝对的优势。他忍着地面上的碎骨骸刺入他后背所造成的伤痛，一个打挺站了起来，可这时候蒙面人却已经先一步冲到他面前，一拳将他打下石台。
“刚刚为什么要犹豫！”道伊尔对身前的蒙面人大呵道，“去，把他们杀光！”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对死灵法师点了一下头，表示服从。
“小心，那家伙厉害得很，不是普通的尸魔！”光辉骑士法耶率先冲出尸魔群的包围，跑到休伯利安的侧身，一剑砍倒一只企图从背后偷袭还没站稳的休伯利安的尸魔。
“谢谢，不过那家伙也不是活人！他的手没有温度。”休伯利安抬手用弯刀架住另一只尸魔劈过来的战斧，然后灵活地一晃，闪身到尸魔的侧面，一刀砍下它的头。失去活力的怪物慢慢退掉身上的淤泥，露出一具惨白的不满死斑的尸体。“只是为了收集尸体才杀死无辜村民的尸体的吗？不可原谅！”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就在怒发冲冠的休伯利安准备再次杀向石台之上的死灵法师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里。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取代了法耶，站立在他身后。
是他！不能回头！凭借战斗的直觉，休伯利安纵身向前，连滚带爬，堪堪逃过了蒙面人挥出的一弯利刃。再次面对蒙面人摆开架势，休伯利安看到蒙面人扭断了法耶的右臂，只是用左手就将光辉骑士死死撑在地上，而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上应该握着刚才用于攻击的武器。如果休伯利安用眼角的余光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柄伊西斯弯刀！
“放开他！”第一次交手过后，休伯利安就从蒙面人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那并不是被打倒后留下的心里阴影，而是实力的差距让他在潜意识里产生了要逃走的冲动。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拒大脑发出的命令，不愿再靠近眼前无言的煞神。
“我说，你放开他，然后过来跟我打！”休伯利安伸出弯刀指向蒙面人。他不能逃走，因为他曾经在冬焰面前夸口说会保护全部的人，会变得无所不能：他也不能战死在这里，因为还有个银发的女孩在等着他回去。调整呼吸，休伯利安尽量让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紧张起来，更快的速度，更快的反映，更大的力量，他无论如何都要扳倒眼前的蒙面人。也就在这时尼尔蓄积以久的魔法终于完成。
“疾风水龙破！”天才法师挥动魔杖，四股粗壮的水龙卷着劲风，张牙舞爪地席卷了洞穴的空间，将剩下的尸魔全部撤成碎片，然后直扑在石台上观望战局的死灵法师而去。
面对强力的风水两系混合魔法，道伊尔原本相互套拢的双手迅速伸出。在此过程中他的十指在自己的双臂上各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随着他伸出的双手散落在空中。“血咒·镰刃杀！”
八片猩红的血刃斩向四头飞扬跋扈的水龙。两股强力魔法即将在空中对撞。
会怎么样?！这一刻汇聚了全部人的目光。至从魔法大潮退去以后，真正能够施展魔法的魔法师少之又少，相互之间发生冲突的情况更是罕见。即便是尼尔和道伊尔两位施法者，在此前都不曾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对决。没人知道魔法相互碰撞会发生什么！
“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整个洞穴都颤动不止。两股魔法对冲产生的气浪波及到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休伯利安等人都被气浪冲压到洞穴的石壁上。
原来魔法相互对撞会产生爆炸，好惊人的威力。尼尔用魔法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透过弥散在空中的水气看望向他的对手。死灵法师栽倒在一堆乱石中，一动不动。刚刚的魔法对拼是他输了。“血咒”魔法产生的镰刃并没有击碎全部的水龙，一只残存的水龙击中了死灵法师，顶着他的身体一起撞碎了他身后的石墙。
机会！里瑟爬起来之后，发现他摔倒的位置距离道伊尔并不远。看到死灵法师倒地不起，光辉骑士团的副团长感觉到这是太阳神赐给他一次肃清敌人的绝好机会。他拾起“七步蛇”，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不过里瑟这次留了个心眼。他将左手背在身后，口中轻轻吟唱起《阿波罗赞美诗》。
在哪里？他在哪里？真的就这了结吗？里瑟每靠近死灵法师一步，心中的兴奋和紧张都成倍的增长。一方面，他急切地希望就这样冲到道伊尔身边，将这个他曾经热切崇拜过又极度憎恨过，这些年来又一直萦绕在他梦魇中的人杀死；另一方面，他又害怕那个厉害的蒙面人会突然从某个方向杀出。法耶是不是还活着，里瑟并不关心，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在短短十数步的奔跑中，里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角的余光上。这次真的避过他了吗？里瑟对准死灵法师举起“七步蛇”！道伊尔,我终于等到今天了！
“背后！”
尼尔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到了里瑟的紧绷的神经。副团长大人转身的动作完全是靠着潜意识的反应。也亏得他动作快，赶在蒙面人手中的利器砍到他额头之前，用长剑挡了下来。蒙面人的力道之大震得里瑟右手发麻，他很难相信有“强化术”的辅助，他在力量上居然还吃了亏。不过这此他并没用输，他特意留了后手！
“光弹！”里瑟突然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猛击向蒙面人的胸口。蒙面人立刻后撤，迅速拉了开和里瑟之间的距离。按理说，里瑟的这一掌肯定是打不到了。有经验的武者通常都不会做无意义的攻击，出招之后如果发现没用机会打中，就一定会寻求变化。可里瑟这一掌还是冲着空气推了出去。在手臂即将完全伸直时，掌心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线，一个闪亮的光球继而脱手而出，正打在蒙面人的胸口上。蒙面人的身上冒出一股黑紫色的烟，然后耷拉着脑袋，完全停止了活动。
“光弹”是祭司系法术中少有的攻击性法术，只有太阳系的祭司才可以使用。光弹看上去和太阳祭司常用的另一种法术“小太阳”非常相似，但后者虽然从名字听起来更厉害一点，却只有和光系魔法“光明球”一样的照明效果，而“光弹”则具有实实在在的杀伤效果，对于不洁的物体还有净化作用。蒙面人在被光弹集中以后，前胸的衣服被灼热的光弹烧焦了一大片，暴露出他那肌肉经绷的结实胸膛，不过在这堵胸膛上却留有一道深可致命的伤口。看来他的确已经死过一次了。
“呸，到底是个死人！”里瑟气喘吁吁地向前走了两步，将“七步蛇”架到蒙面人的脖子上。经过连番恶战和追逐，再使用“光弹”这样的法术，里瑟已经到达了极限。现在他可以轻易的取下蒙面人的首级，不过他却没有立刻这样做。光辉骑士团的副团长看着眼前这个让他万分恐惧，却最终载在他手里的敌人，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得意。
“哈哈哈哈，麦伦·格雷罗，让我好好看看你这张死脸！管你是不是‘太阳之子’，死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吧。”里瑟发出兴奋、疯狂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尖笑，伸手想去扯掉围在蒙面人头上的面巾。
这家伙是麦伦·格雷罗?！莉迪娅、休伯利安都惊讶于里瑟的话。从逻辑上说麦伦·格雷罗战死之后，尸体被如果死灵法师得到，就可能被制成死灵生物。而蒙面人迅捷异常的伸手也确实达到了让两位年轻人都望尘莫及的境界。但莉迪娅和休伯利安的心里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休伯利安没用见过麦伦·格雷罗，但却在蒙面人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弯刀！他用的是弯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终于想起在那一瞬间看到的蒙面人的武器。“快动手，他不是麦伦·格雷罗，他是……”休伯利安说不出后面的话，一方面是因为真实的情况会让身旁的伊西斯少女难过万分，另一方面则是死灵法师道伊尔从碎石堆中慢慢地站了起来，而蒙面人的垂下的手也微微动了一下。“快动手啊，他不是麦伦！道伊尔，在你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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