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西榭尔纵火事件 三
说着，大块头已经走到窗前。他不顾破烂的窗框上锋利的玻璃残片，直接用手握住窗框将其整个的掀到一旁，接着一脚踏进客厅。
直到大块头走到面前，莫雷才发现自己比他矮了可不止一个头！道格拉斯家的二公子在武技上相当平庸，除了在来圣弗洛伊丁的路途上遭到截杀差点丢了性命以外，以前都没有实际作战的经验。一看到小山包一样的大汉那满身上下隆起的青筋和肌肉，他便再也提不起刚刚那股怒气，只是呆呆地看着大块头手中的巨剑出神。尤里西斯！皇家的剑！
“放弃了吗！”大块头伸出锅底大小的左手掌，罩在莫雷的脸色。莫雷只看到扑面而来的阴影中一道道鲜红的血色。大块头的手掌在拉窗框时被割破了。因此当大手掌从莫雷脸上慢慢刮到胸口，莫雷的眼睛被糊上一层粘稠的鲜血。眼前的世界因血变得鲜红，莫雷看到红色的大汉如催命的恶鬼一般挥动红色的巨剑尤里西斯向他砍来。
“铛～！”铁器撞击的声音，莫雷模糊的意识还能感觉道自己的头依旧在脖子上。抹去脸色的血迹，道格拉斯家的二公子看到是克拉克骑士挣扎着站了起来替他挡住了这一击。不过在大块头那霸道的力量下，克拉克支撑得十分艰难。
“哈～喜欢飞起来的感觉吗，还要我再扔你一次？”大块头完全看不起眼前这个皇家近卫骑士。他随随便便挥了几下巨剑就打得克拉克接连后退。
“道格拉斯公爵子阁下，请快些逃走！”声音很微弱，也由此可见克拉克抵抗得很吃力。
“这……”
“您就不要犹豫了，如果四名近卫骑士都保不住您的性命，那么我等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克拉克的一句话让道格拉斯家的二公子如梦方醒：这些骑士就是派来保护我的，而我的生命便是他们武勋的证明。况且还有家族的事情要处理，我不能死在这里。
“武运昌隆！”克拉克扭头朝里头的房间跑去，留下最后的祝福也许只是对自己心里的安慰。作为一名整规编制中的海啸骑士，想这样的夹着尾巴逃跑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不说是有违骑士精神的表现。但凡有自尊心的人都有悔恨。在跑过惊惶失措的女仆身边时，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真的值得吗，牺了牲这么多人？
看着道格拉斯家的二公子消失在客厅的一扇小门后面，自称要取走其性命的大块头似乎并不着急。若是仔细看他那张肥大的脸，居然还有如释重负的表情。正中下怀！达到目的的大块头不由地将加在长剑上的力道也放松了。
一直被压制的克拉克骑士终于发现对手了破绽。他明白这将是他唯一的生机会，便贸足力气对大块头展开反击。不愧是帝国皇家近卫骑士，明明在先前的打斗中被多人围攻受了伤，但克拉克绝依旧发挥了很高的水准。他多次利用灵活的身法攻入大块头的近身，长剑更是两次贴着对手的喉咙刮过，真是可惜，都只差了一点点！
“为什么会有尤里西斯？你到底是什么人？”占到了优势，克拉克质问道。
“取你性命的人！”同样的回答，同样嘲讽的语调，不过这次大块头并没有食言。他爆起肌肉，将手中的长剑奋力劈向克拉克。
“哐啷！”尤里西斯和“荣耀之心”撞出火花双双折断。就在克拉克吝惜自己的爱剑时，大块头将断剑捅入了他的心房。浴血奋战的皇家近卫骑士在掩护了自己的保护对象后，失去了生命，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与此同时，庭院的战斗也结束了。另外三名近卫骑士同样被蒙面人打倒。
解决了守卫西榭尔的骑士，大块头并没有去追逃走的莫雷·道格拉斯。他悠闲地绕着这个道格拉斯用金钱堆积起来的连皇帝也赞不绝口的华丽客厅走了一圈，然后扶起一把翻到的软木靠椅，坐在了客厅的正中央。
“好慢呀，拉尔夫队长！”眼睛在欣赏墙壁上精美的壁画，大块头只是很随意地抬了一下手，和走过来的其他几位蒙面人打了个招呼。
“不要喊名字，笨蛋！”被称作拉尔夫队长的人大声呵斥不守规矩的属下。不过大块头却满不在乎地继续唠叨着，表情完全可以说是嬉皮笑脸.“没关系啦，反正不可能有人会听得到。莫雷那小子要是脚力好的话，应该已经跑过两条街了。不过你们也真是的，身为骑士一点都不遵守骑士的信条，八个打人家三个居然还有两个挂了彩，厄……”说到一半，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蜷缩在客厅角落处花架后面的女仆。“那边，好像还余下一个！”
“真是！”大块头能够看到，老练谨慎得拉尔夫自然也能够看到。没有什么比在执行隐秘行动的中带着一个心智比八岁儿童强不了多少的下属更让人心烦的了。要不是必须依靠大块头那超强得战斗力来对付精锐皇家近卫骑士，他可不会摊上这样一个活宝。“除目标以外全部灭口！放火后按原定路线迅速撤退。”
“是，是。”听到那寒铁一样的口气，大块头知道他的队长大人生气了，于是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捡起断了的大剑走向躲在角落的女仆。其他蒙面人则依次默不作声地点燃窗帘、帷幔和桌布一类容易起火的东西。
***
奥利弗·冈恩说得冠冕堂皇，走得匆匆忙忙，无非是不想和挚友拉斐尔·赫伯一起分享蜜莉恩亲手制作的“美味”蛋糕。不过一走出“银杏之林”的大门，大个子皇家近卫骑士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要不要回父母家？不行，不行，老头老太会一个劲地打听关于“未来儿媳”蜜莉恩（莱尔·冈恩（Lyle·Gunn）的叫法）的各种情况，并言辞强烈地吹促奥利弗带女巫小姐回去和他们正式见面。什么，回自己家？那就更不行了。门口可守着一个“温柔忠诚”的牙牙（蜜莉恩的叫法）！
百无聊赖地绕着圣弗洛伊丁兜了小半个圈子，奥利弗习惯性坐地到名叫“银杏叶”的蛋糕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顺带喝喝茶打发时间。由于“银杏叶”正好在蜜莉恩回“紫百合药剂店”要经过的小道上，大个子皇家近卫骑士还专门挑选了一个靠窗子的座位，时不时望一下街景，若是看到蜜莉恩回家，他便可以安心地回“银杏之林”过夜。不过坐到黄昏的最后时刻，阿波罗即将收走的最后的光线里，奥利弗却在对街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的身影——维森特！
这小子不在西榭尔执勤，跑到街上乱晃干吗？怀着这样的疑问，奥利弗飞快地往“银杏叶”外走去，想截住维森特问个究竟。慌忙间，大个子皇家骑士和送茶水的女仆装店员撞了个满怀。不但杯子盘子掉了一地，两人摔倒的样子也是肉身相倾压，腿脚相交错，十分缠绵。等奥利弗说完一连串的抱歉并加付了蛋糕钱，再走到街道上的时候，维森特早已不见踪影了。找不到维森特，奥利弗心中的不安却更增了几分。他跳上战马，直接向西榭尔奔去。
西榭尔的大门外并没有近卫骑士在执勤，安静到窒息的气氛仿佛印证着奥利弗心中的不安。“违纪三叉戟”的每一位成员都是恶作剧的高手，自然也在相互暗算中培养起了超乎常人的警觉心态。看到这一情况，奥利弗并没有直接冲进西榭尔，反而是轻巧地跳下马，抽出尤里西斯，再慢慢向庭院里面摸。
小心翼翼地走进庭院，奥利弗在地上发现了血迹却没有看到尸体。这下子大个子皇家近卫骑士已经意识到出岔子了。他借着树木做掩护，猫着腰向屋子侧面走，脚步却比刚才快了几分。潜到别墅外围的树丛后，他透过窗户依稀看到大厅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什么，在防火！那莫雷在哪里呢？奥利弗心头一紧张。虽然不能预料莫雷出意外以后到底会引发何种变故，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其结果是绝对严重的，甚至是不可挽回的。看目前的形势，闯入者已经得手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击败了多位皇家近卫骑士。面对这样的敌人，奥利弗不觉得他能够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就回莫雷。虽然很想冲入客厅一看究竟，但理智告诉他，他能要做的只能是等待，等闯入者撤退的最后时刻突然出手，以求擒下撤在最后一个人。再想法从他口里掏出莫雷的下落，以及幕后的黑手。即使是这样，也算是兵行险招吧。
在屋外的奥利弗拿定主义的时候，屋里的拉尔夫也最后确定了所有目击者的死亡，包括四名皇家近卫其实和两名女仆和一个年老的管家。他把这些人的尸体都堆在一起，并扯下墙上的帷幔盖在上面，最后他又将帷幔点燃。做完这一切，他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撤退。其他的蒙面人，包括喜欢惹事的大块头都服从地跳出窗子，并按照约定出大门后向对街的小巷子撤退。拉尔夫走在最后，跳下了窗台，他还向屋看了一眼，以确定尸体都烧着了。也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突然从树丛中刺出，直逼向他的左肩。拉尔夫急忙躲闪却还是被画出一道伤口。
没有言语，拉尔夫死死盯住伤他的大个子骑士。仅是刚才那一剑，他就看出此人比刚刚那四名近卫骑士还要厉害。其他人已经撤出，不可能会有救援，如今被他缠上，恐怕是难以逃脱了！拉尔夫放低身为摆出死战到底的姿势，心中的遗憾着很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战，却不能用陪伴二十多载的长剑“血色红颜”。皇家骑士团的“荣耀之心”虽然做工一流，可惜用不顺手。
奥利弗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问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有把对手制服才是最正确得选择。不过看到蒙面人衣服处变不惊的样子，奥利弗在赞叹之余也狠疑惑。能指示这样一位人物做出如此为人所不齿的事情，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一时间两人陷入对峙。
“哐啷啷”大火迅速蔓延，木结构的西榭尔很快就一片火海。当一根屋檐倒在奥利弗和拉尔夫的脚边时，两人都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很是默契的同时冲向对方。奥利弗挥动大剑，尤里西斯的剑刃破风疾进，最终却劈了个空。他眼前的敌人突然分成了两个，一左一右向他攻过来。重影！持续重影！奥利弗可是皇家骑士学院的尖子生，而且毕业之后和伙伴们经历了艰险的修业旅行，他的见识比起自然不是初出茅庐的休伯利安可以比的。看到如此偏门的战法，奥利弗虽然有些惊讶，却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出应对的办法。
“退，有时候却是最有效的进攻手段！”这是奥利弗的父亲，也就是高斯帝国皇家骑士学院的院长莱尔·冈恩在给高级班学员上课的时候特意强调的一个战术理论。其中包含的各种精妙的变化不亲身去体会，很难吃透。奥利弗和他的伙伴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略微理解了一点。不过用“退”的办法来破解拉尔夫的持续重影却是相当的轻松。因为持续的重影是需要高速的左右移动来维持的，这种情况下再想要高速向前移动就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若是使用者的能力不够，残影会不攻自破。意识到这一点，奥利弗连退两步，避其锋芒。看到对手后撤，拉尔夫以为他来已成名的绝招起到了作用，紧追两步想结束战斗，却冲得太急，一下子不能维持重影的完整性，露出了破绽。
右边！奥利弗看准机会，尤里西斯一连带出数个残影向拉尔夫得左侧扫过去。
完了！看到扑面而来的重重剑影，拉尔夫知道无法抵挡，心中悔恨不已。其实他刚刚完全没有必要去追奥利弗，因为在完成预定计划之后一两个骑士的生死对大局来说时毫无疑义的。既然奥利弗后退了，他就应该顺势逃走。可惜，现在想明白这一点已经晚了！
“哐啷啷”又几段屋檐砸了下来，这次却是在奥利弗的头顶。大个子近卫骑士不得不回剑将带火的木条拨开。为了防止拉尔夫在这个空档攻击他，他还退后了两步。定下神来，奥利弗在满天飞舞的火花中看到拉尔夫远逃的身影。想追却被接连倒塌的木头和砖瓦逼了回来。
“真他妈背运！”看到到手的鸭子飞走了，饶是奥利弗的脾气再好，也免不了发句牢骚。不过刚刚尤里西斯的剑刃已经将对手的头巾挑掉，大个子骑士看到了一头红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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