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夜知己 4
目送萨列吉离开，莉迪娅孤零零站空地中间也很尴尬。她之所以站出来的确不是为了和萨列吉打斗。但不战而胜却也让她心头不悦。看不起女人吗？白木面具下那张俊俏的脸有些不高兴。转回身，莉迪娅抬起没出鞘的弯刀指向天寻小队所围绕的那个火堆，气势凛然。
正有此意！在看到萨列吉走下去的时候，格林希尔已经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任休伯利安拉她衣角，她也全然不理。
堂堂正在，你我的恩怨今晚了结。本小姐想揍你已经很久了。看到莉迪娅向自己这边摆出挑战的姿势，格林希尔气势汹汹向前走了出去。那人挡杀人神挡诛神的样子让尼尔看了直哆嗦。可惜银发少女会错意了。
“休，休伯利安！”莉迪娅鼓起全部的勇气将这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喊出了出来。“和我比。我见识见识看你引以为傲的的弯刀技艺！”
什么，怎么在叫我？休伯利安摸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周围的一帮子好朋友立刻他头来质询的目光。其中以“违纪三叉戟”的接班人葛里菲兹反应最快，王子殿下憋着声音调笑到。“哟。这才几天，第二个了。不错不错，面具后面应该是个美人胚子。”结果他的脑袋吃到了一技重拳。一向温和的月之女祭司小姐板着脸瞪着他。“花心！！”（尼尔：天哪，比我的拳头厉害多了。葛里菲兹头上冒星，栽倒在火堆里。）
“傻小子，你还不快上。真的让大小姐和那女孩动起手来，非出事不可。”伦农戳了休伯利安一下。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跳了起来。
“交给我，好吧？”休伯利安赶上走到一半的格林希尔。
“为什么她会找你呀？”格林希尔撅着嘴，对上休伯利安的眼睛，在少年右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直觉是极其灵敏的。不多的两次接触中，格林希尔已经从莉迪娅的眼神和语气中读到了些许。
“我，我也不知道啊。”格林希尔要耍性子了，休伯利安很紧张。他温柔地拍了拍银发少女的脸，目光却畏缩了。头一天下午的经历让他没有底气。
大庭广众之下，格林希尔突然将休伯利安一把抱住。“休儿～还记得你的誓言吗？”银发少女在休伯利安耳畔低语。
“啊，当然。”
“那就再说一遍给我听。”
女孩的举动引起满场的吆喝、口哨。甚至是一下粗俗的话语。可她顾不得羞愧，脑子又一次响起水之精灵王最后念的那首诗。
“命运的车辙碾过黑白的界线，日月的光辉点亮世间的脸。
时之界限的阴影后隐藏的是谁？偷偷拨弄着青春的感情弦。
爱情，是带来伤痛的冒险！
水火的交织，大地龟裂成碎片，流下血泪，为历史装点。
风带起的蔷薇花瓣后隐藏的是谁？悄悄挑开沉睡中魔神的眼帘。
怜悯，是滋生罪恶的根源！
星相的运转引发人世的流言，厄运已经预定岁月中的某一天。
旅程远方的迷雾后隐藏的是谁？偏偏将孤寂带到你的身边。
回忆，是欺骗自己的谎言！
最后的预言，即便挽回，也要穿越沧沧行星年！”
格林希尔的头有些晕。这是遇到伊西斯少女后的第二次了，如此不好的预感！
休伯利安没有听到水之精灵王的预言，当然不会明白格林希尔为何困扰。他被弄得很尴尬。“怎么呀，我们的格林希尔小姐学会撒娇了？”
“说嘛。人家想听。”“彩云琉璃”的声音细弱游丝。
“我会一直挡在你的面前，即使面对龙！”少年再次诚恳地保证道。
“如果你不遵守誓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低声说完，格林希尔放开了休伯利安，跑回伙伴中，一头扎到夏洛特怀里。
休伯利安恍然抬头面对他的对手，可心中却波涛汹涌。格林希尔一反常态的变现当然会对他产生影响。刚刚那一瞬的事情在他脑海里快速地滚过一遍又一遍。格林希尔你这是怎么了？他还是走到了莉迪娅的面前，亮出自己的双刀，勉强摆出架势，可完全提不起比斗的心情。
不过休伯利安的对手，伊西斯少女莉迪娅心里更难受。格林希尔拥抱休伯利安就发生在她眼前。听不到两人说了些什么，可“破魔之瞳”却将两人的羁绊看得仔细分明。
那么勇敢！她是那么勇敢！换作我，我会去抱他吗？我敢去抱吗？在朗朗星空下，凄凄草原上，两千双明亮的眼睛的注视中，亮堂的火堆围起了剧场，她深情地拥抱了他，而我…我不行，做不到！为何？明明知道她比优秀，明明知道不久就要分离。为何还要站出来？忌妒吗？丢人啊！
不，不是的。莉迪娅，你要有自信。跟他打，跟他说，带他一起走。可是，王！族人！水！迷失之成！不行的，这法子行不通！
一时心乱如麻，头痛愈裂。莉迪娅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身体也摇摇晃晃的。
“喂，你没事吧？果真着凉了？”休伯利安看出女孩情况不对，伸手去扶。
“啪！”莉迪娅用不出鞘的弯刀将男孩伸来的手打掉。“不行！”她高声叫道。全场寂静。稳了稳心神，伊西斯少女扭头也走了。“不打了，没意思！”
莉迪娅扭头走了下去，韦尔瓦商队的一名护卫队员急急忙忙跑了上来。在他看来场中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子只不过是个被女人束手束脚的纨绔子弟。（休儿，形象很重要呀！）在他身上拿到一枚金币是轻而易举。
此时的休伯利安也无心出刀，他礼貌地对来者行了个礼认输，成为今晚第三个不战而退的人。
又走了？金币会烫手吗？“喂，大老板，这局算数吧？”那名护卫队员冲着西塞·韦尔瓦憨憨地笑。
西塞·韦尔瓦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抛给他一枚金币。
“有兴趣吗，十招？我看得有些手痒。”血假面问阿里。
“哟，克，来精神了。”一旁的青骑士丹尼尔·格林打趣道。
“我不想错过高手，可以吗？”带着金属面具的骑士再次问对饮一晚的弯刀武士。
阿里看来看一旁的莉迪娅。女孩闭着眼睛在祷告。“好吧，打完陪我再喝一杯。”
“请。”两位高大的战士同时起身走到场中。
“不是吧，你们还是一个个来呀。”刚刚得到赏钱的护卫队员看到两个高大凶悍的战士一起走向他，心里也蛮慌的。不过他并不愿意下场，那样就没机会得金币了。
“让开！”血假面冷冷地说道。
“不能坏规矩呀。”护卫队员争辩道。可他话还为出口就突感天翻地覆，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倒在葛里菲兹的怀里。
刚才是血假面懒得跟他啰嗦，抓起他扔了出去。好在他被扔向了天寻小队围坐的火堆。王子殿下起身及时将他接着了。如果不是这样，这个倒霉蛋必然屁股开花。
“喂，你这是骑士的表现吗？”约修亚看不过去，大声责问。皇甫林拉了他一把，“别吵，你们几个都看好，这是两人的实力不俗。”
说话间，血假面和阿里已经打了起来。两道虚影一晃交错，兵器间瞬时迸发出四道火光。约修亚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两人在第一个照面一共有四次攻防，可他却只看清了其中的三次。弯刀战士左右刀划弧线的两连击和反手的一击，他都看得分明。血假面用手中的暗红色大剑一一磕开，这样的应对并不出奇。他和休伯利安练习的时候，休伯利安也常常这样攻他，按理说弯刀战士在这三次攻击之后还会在相互错身时侧身用右手的弯刀完成第四击。可不知道假面骑士用了什么方法先行反击，这一招力量之大将两人直接弹开三尺有余。
这两个人果然很强，约修亚心中感叹。血假面弱势下的反击的确厉害，那个叫阿里的伊西斯人能看透并防住也绝对不简单。他看看身边的葛里菲兹，葛里菲兹的眼神茫然，显然也没看清最后的变化。
第二个照面，血假面在正面发起如潮的攻势。红色长剑被他舞出无数虚影，就像一个大幕将阿里笼罩。伊西斯人身陷重重剑影之中，手中的玄铁弯刀在自身四周飞速游移，黑色的刀刃织成罗衣将自己护住，让红色不能再进半分。
“那是，抛刀技？”约修亚问休伯利安。
“不是，刀始终没有脱手。动作都很基本，只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僵持了一小会儿，场面又生变化。休伯利安看到血假面突然伏身拖剑闪到阿里身后。不，那是虚像！阿里前面的血假面还在！那如幕的红色剑刃强势不减。太明显了吧，闪到后面的是虚像！
血假面的那个虚像对着阿里的背身连出三剑。阿里抽出一只手，挥刀去挡。
不用挡，那是假象。格林希尔也看出来了。如是换了她，她一定会无视虚像的攻击，全力冲击正面。这时候血假面使出虚像意图分散阿里的注意力，可自己也会因制造虚像而分出精力。这可是逆转局势的大好时机。
“砰，砰，砰”三声脆响，虚像的三剑和阿里的刀碰出火花。
“残像！假的吧！”葛里菲兹叫了出来。
虚像和残像都是依靠短时高速的身法制造出来的，可制造一次残缺所花费的精力是虚像三倍以上，因此残像可以攻击而虚像则不行。不过残像花费的体力和精力与残像和本体之间的距离成正比，因此残像一般出现在真身的附近。像这样正反向的残像攻击，葛里菲兹他们都是头一次看到。
“这个还不错吧？”压低声音问话的是伦农。他和好友皇甫林坐在靠外的位置上。
东方人小声回答道，“还行，穿着全套盔甲还能这么快。很不错了。”
面对假面骑士的两面攻击，铁塔一般的伊西斯人迅速做出反应，他两手握刀自下而上，翻出华丽的刀刃光华，好似黑龙升天一般击碎了血假面的残像，也破了正面的红色剑幕。血假面向后撤出两步，收剑。
“十六招了，喝酒去吧。”
“好。”伊西斯人也收起了刀。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对攻，全场鸦雀无声。
“和我比一次！”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已经开往回走的阿里和血假面都停下了脚步。阿里撇了一眼，看到说话的是这段时间颇有渊源的那群旅行者中的黑发少年。约修亚眼中旺盛着求战的热火，却并没有看向自己。
“找你的，我先一步。”
“就来。”血假面应道。
看到假面骑士侧身对着自己，不说话也不亮剑。约修亚只好冲了过去。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可从假面骑士出现那一刻起，他莫名地像和这个人战斗，输了也甘心。
破劲风连带重影，约修亚似乎将积蓄了多天的能量都迸发出来，速度超越往常。他斜身突入血假面两尺范围内，对方仍然毫无动作。出剑，没有犹豫！“荣耀之心”斜砍向血假面胸膛。这就砍到了吗？为何不挡？约修亚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剑已经处碰到了假面骑士的胸甲，他已经打算要收力了。
突然，红光一闪，约修亚只觉得胸口一热，连人带剑向后翻倒。刚刚发生了什么？
“约修亚。”休伯利安、葛里菲兹和皮埃尔连忙飞身到黑发少男的身前。三人抽剑指向立在原地的假面骑士。格林希尔也拉着夏洛特向躺倒在地的好友跑了过来。
“比试而已。为何伤人。”休伯利安愤怒地喊着，他看到血假面以超快的速度出剑横斩向约修亚的腹部，约修亚即便穿着铠甲估计也去了半条命。这让休伯利安等人如何不红眼。
“哼。”血假面只是冷哼了一声。
“都别急，他没事，没有伤口。”格林希尔仔细察看了约修亚后，赶忙叫住休伯利安等人。
“剑背而已，一个小小的惩罚。他醒了告诉他，想要活得久一点就不要自不量力地向强者挑战。”血假面冷冷说道。
“你，你叫什么？”约修亚按住胸口艰难地坐了起来。
看到黑发少年没有昏迷，血假面的眼神一抖。“身体还行，就是天赋太差。”说完就走了。
“你是谁？到底是谁？……”约修亚对着假面骑士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数声。
“名字忘了，人们叫我血假面。”
***
坐回到阿里和丹尼尔·格林的中间，血假面接过好友递给他的酒碗，和阿里伸到面前的酒碗碰了一下，然后昂首将碗中炙烈的液体一饮而尽。突出混浊的酒气，他并不觉得心中的郁闷因此减少一分。
“别这样。他还是很不错的。是你做得有些过了哟，克。”青骑士安慰道。
“他再这么不知死活，我就砍了他。”血假面把空碗扔到一边，撑着草地，抬起头，闭上眼。
阿里并不知道这名神秘的骑士和那么黑发的少年有什么渊源。但看到血假面愤恨异常的样子，便说了句公道话：“那孩子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已经超越同龄人很多了。”
“天赋吗？”血假面悠悠说道，“他那一点算什么！我可认识一个真正称得上是天才的大懒虫！拉斐尔啊，好想和你大打一场！”说着说着，他醉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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