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紧追不舍
大暴雨中急行军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黄豆大小的雨滴夹杂在迎面风里，打在格林希尔俏生生的小脸上生生作痛，再加上凉飕飕的雨水还见缝插针从女孩脖领和飘起的斗篷下面往身体里面钻。她全身就像沁在冰窖里一样。一面要用手拉紧快要被风吹走的斗篷，一面还要留神脚下湿滑的山路，狼狈万分的格林希尔大小姐心里已经烧起一团无名的火。
“啊切～该死的家伙，看我不千刀万剐了你们！”
那些袭击了海啸骑士的暴徒们如果能听到银发少女心中的愤怒，不知道会不会提前为自己挖好坟墓，好让自己留在人世间的尸首有个归宿。反正格林希尔和他周围杀气腾腾的伙伴们已经为他们的灵魂预定了前往沧魂之海彼岸的船票了。（当然，是三等舱！）
按照莫雷的说法，他和他的骑士们在遭遇袭击的前一天还经过了一个很小的山村，并且在那里过了一晚上。那么不出意料的话，这伙袭击海啸骑士的恶徒也会选择在那个村子里代到大雨的过去。而格林希尔一行人如果想要截杀这伙歹徒，就必须在雨停之前赶到那个村庄。
初夏的大暴雨往往来的快去得也快，留给天寻小队追击的时间并不多。深知时间紧迫的队员们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和探索圣弗洛伊的地下水道时一样，约修亚依旧负责在前方开路。黑发少年挥动着伦农借给他的砍材刀，凶神恶煞地将那些敢于挡路的不识趣的荆棘灌木一一砍断，就像在砍敌人的脑袋。他正是借此来发泄他心中那股不亚于格林希尔的怒火。
走在黑发少年身后的牵着马匹的休伯利安看得是胆战心惊。心想着，要是他和我打斗的时候有这股气势，估计输的就是我咯！
南方来的自称是喜欢雨天的少年下意识地捋了捋湿漉漉的亚麻色头发。格林希尔扶着夏洛特。葛里菲兹搀着尼尔。这两对儿走得也不慢。不过最让人感动的是莫雷，重伤未愈的海涯公子在伦农的帮助下咬牙坚持着，走在一旁的皇甫林倒是神情悠闲。
风大雨大，小心路滑！既要和风雨作做斗争又要和泥泞不堪的路面对抗，天寻小队的队员们仅剩的一点心力都化作满腔的怒火就等着找到出气的对象，也就是那伙敢于冒犯帝国威严的恶徒之后，再一口气喷到他们的身上。因此从表面上看他们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埋头赶路，气氛沉闷得可以憋死一只猫，可人人内心里澎湃的怒焰足可以烤死一头龙。
“咵嚓、咵嚓、咵嚓、咵嚓、咵嚓……”除了呼啸的山风和凄厉的雨，格林希尔耳朵里就只能忍受这种鞋子踩在泥巴地上发出的单调声音的摧残。虽然银发少女并不是那种只有呼吸着那种喧闹吵杂的贵族宴会上的空气才能够存活的波斯猫，不过活力十足的赫伯家的幼仔也绝不能忍受如此压抑的气氛。
“我说，就不能说句话吗！敌人还没出现，你们一个个板着张脸给谁看呀！”格林希尔笑骂了的一句话顿时让肃杀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那个，队长呀，说来这是本队正式成立后的第一个任务吧，干得好的话，有奖励吗？”走在格林希尔身后的尼尔借机接腔。其实年轻的法师只图格林希尔日后别老是刁难他就好了。
“说得也是呀！伦农大叔，这个任务可以写进我们的冒险者手册吗？”在尼尔的提醒下，格林希尔记挂起自己冒险者手册封皮上的那一颗孤零零的小星星了。冒险者工会一直以来都是用烫在冒险者手册封皮上金色小星星的数目代表会员的级数的，这样一来每个会员把他的手册一拿出来，他的能力就一目了然了。如此形象直观的表现方式颇受雇主和会员的欢迎。不过，这些小星星却个个来之不易，每一颗都凝结冒险者的血汗和青春。格林希尔这种的新入会的会员自然被定为一颗星也就是一级的会员，而拼搏多年的伦农已经用自己突出的成绩在他的冒险者手册上攒下了七颗星。这一点博得了包括格林希尔在内所有年轻人的尊重，也让充满梦想的年轻人羡慕不已。其中表现得最突出的正是赫伯家的大小姐。
“可以呀。冒险者工会的制度是很完善的。在情况不允许的前提下，会员可以和雇主越过工会先达成协议进行任务。等任务完成以后在再到工会补一个手续就可以了，不过工会需要提取的正常情况下一点五倍的手续金。到左奇市的时候，你记得代莫雷去工会补相关的手续就可以了。”作为经验丰富的老会员，伦农为新近入会的年轻人作着详尽的解释。
“我记得工会的规程上说成功完成任务的数量或者完成任务所得的金额是决定会员级别的标准。那是不是说，即使只作一个任务但得到了足够多的钱也可以升级？”
在格林希尔这个问题的时候，伦农看到女孩头上摆动的恶魔小犄角。人生经验及其丰富的中年木偶师当然知道这个有着一头好看银发和俏丽外表的鬼灵精在打着什么算盘。不过他还是诚实地回答了问题，并在心中为即将倒霉的海涯公子默哀。“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从不同的级别向上升级对完成任务数量和得到佣金的数目都有着不同的要求，具体的细节很复杂。即使你完成一个任务之后得到了老大一笔钱，你也不可能直接升到十级。”
“不过呢，如果你在一级的时候，能够通过一个任务一次得到一百枚金币就可以升上两级。”完全不体会伦农可怜莫雷而故意没把话说完那份心意，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皇甫林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呃～”海涯的公子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格林希尔在打什么注意的话，那他也就太对不起道格拉斯这个姓氏所传承的睿智了。“没问题，我就以一百个金币委托各位去铲除那伙胆敢践踏我海啸骑士荣誉的恶徒，并帮我找回丢失的信件。”
说起来，如果要比富的话，道格拉斯家族说自己是第二，高斯帝国绝对没有哪个贵族敢说自己是第一。包括同为三大世家的赫伯家和普雷斯科特家在内的帝国各大家族在富裕程度上和道格拉斯家一比都会显得相形见绌。道格拉斯家的封地海涯虽说是三大家族中封地最小的，却占有了帝国最好的三片港湾中的两个（还有一个是就白沙港）。历代道格拉斯家家主自然都不会让如此得天独厚的航运条件白费。经过几代人的努力，道格拉斯家组建起全高斯帝国最庞大的商船队，还拥有全高斯唯一一支适于打海战的舰队，一并占有全帝国六程以上的航海贸易额。对于一个每年净挣千万金币的家族来说，一百枚金币根本就是零花钱。
“不对哟，”格林希尔扶住自己的下巴努力做出思考状。休伯利安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联想起自己被女孩各种奇思妙想折腾的场面，也不禁对刚刚认识的莫雷投以“抱歉，我也爱莫能助”的目光。“我们小队有五个一级的，加上休伯利安已经是二级的。如果每人要升一级的化，一共要一千枚金币，差不多了。”
“好，好，要是还差的话我到时候会给你不上的。”莫雷也给云岭的公主那顽皮的模样给逗乐了。都说“彩云琉璃”的美貌会让第一眼看到她的男性终生难忘，不过莫雷即便他忘记了格林希尔的长相也绝忘不了她可爱又可气的顽皮个性。“为了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日后请你们到海涯做客，海鲜管饱！”
就这样，在雨中赶格林希尔一行人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松形态，步履也变得轻盈起。半天之后，也就是正吃午饭的那个点，他们赶到了莫雷所说的那个无名小山村，这段时间里雨也渐渐变小，很快就停了。太阳从云中探出了脑袋。
***
“莱丽～，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待一个下午吗？外面的雨停了没有呀？”一位体形微胖的中年妇女从自家厨房快步赶到客厅，可看见的只是摇晃着的木门。她八岁大的女儿看到雨停了便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只是三两口咽下一些面包和蘑菇汤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玩去了。
“停了！我去特里家找他。放心，我晚饭前会回来的。”透过门缝，中年妇女看的自己那个扎着一对儿羊角辫的女儿转过身向自己挥挥手，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呼吸着雨后混合着轻轻草香的湿润空气，名叫莱丽的女孩兴高采烈地跑到村子口，可迎面遇上了九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这几个人周身上下都淌着水，还用宽大的帽子将自己的脸遮住。站在背光处的莱丽只能看到黑色斗篷的帽子下一个个的漆黑的空洞。（旅行斗篷有一定的防水作用，刮风下雨的天气人们都会带上帽子。）女孩子当下就害怕起来，却生生地退到路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默不作声走过她面前的这群黑衣人。
天哪！当莱丽看到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人的时候，这个平日里敢上树捉鸟下水摸鱼的假小子吓得几乎就要叫出声来。因为这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没有带帽子，脸部却帮着绷带，只露出易于常人的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这是西方大路，东方人很少见，被视为异类）。稍稍犹豫了一下，女孩决定逃跑。她可没有勇气静静等着这群人从她面前走过。可刚一抬腿，一只有力的冰冷的手从她身后抓着了她纤细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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